温了了咳了一声,似乎在掩饰什么,“我师兄那么好,谁喜欢他也不奇怪!”
“这倒也是。”破天荒的,祝少爷居然没反驳,唇齿间发出一声轻叹,随后声音有些惋惜道:“不过再多人喜欢,也不如和心里人长相厮守。”
那日之后,祝星安变得很八卦。
窥视眼睛瞪到最大,听闲篇的耳朵也扯到最大。
双目一直盯着陆程哲那边,一旦陆程哲同凌兰发生什么,无论大事小事,都会立马同步到温竹卿耳边,不但同步,还会忍不住边抒发感情边出谋划策。
“昨日陆程哲又一个人枯坐到了天明,他那个未婚妻要陪着,结果被婉拒过后直接吃了闭门羹。”祝星安脸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要我说如果是你,他肯定不会赶人,不仅不会赶人,还会迫不及待的出来相迎。”
“昨日下午陆程哲闲来无事画了一幅画,虽然没画五官,但一看身形和衣着就知道是你,你说他为什么不画五官呢?看着不会不完整吗?”祝星安一脸不解,“要是画完整了拿过来送给你,你俩还能借着送画由头独处片刻。”
“午后时分陆程哲未婚妻做了一道甜汤,陆程哲尝了两口说有些甜,就放在一旁了。”祝星安不能共情不喜欢吃甜食的人,却还是道:“要不你也做一道不加糖的送过去?其实如果是你来做,就算是甜到齁人,陆程哲肯定也会喝完。”
温竹卿默默听他说完,终于开了口,“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祝星安一副我脸上意思还不够明显的样子吗?他挨坐在温竹卿身边,一本正经道:“当然是怂恿你把他抢回来啊!”
“我说真的,既然喜欢就不要放弃,而且我们明眼人都看得清楚,陆程哲是极喜欢你的,对那个未婚妻根本没有感情,只要你肯说上一句,无论顶着多少压力,他都不会违心成婚。”
一本正经后又换为循循善诱,“你的陆师弟心里只有你,你心里也只有你陆师弟,既然互相喜欢,就不要因为任何原因错过。”
说这番劝解之词时,他挨温竹卿极近,那严肃模样竟是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在意。
“我不会抢的。”垂下眸,温竹卿双眸虚无放空着。
“为什么?”祝星安一脸不解。
“没有为什么。”
温竹卿感激于祝星安为自己做的一切,却也只是感激而已。
对方自以为贴心周到,却不知那些打探来的消息,无论好坏,落到当事人耳中皆微微泛酸。
他怕陆程哲会不受影响地安然度日,又怕陆程哲因为自己郁郁寡欢。
“怎么会没有为什么?”祝星安心中不解更甚,坐到温竹卿对面,连珠炮似的道:“这世间事哪有没有缘故的?你到底是有什么顾虑?觉得男子同男子在一起有违礼法?修仙界这种事多了去了,你不用在意。”
似是诉说欲望开了一个小口,温竹卿摇摇头,道:“自然不会是因为这种小事。”
“那是为了什么?”
诉说欲望开了一瞬之后又很快闭合,温竹卿闭上眼,摇摇头,“你不会懂得。”
“我当然不懂,你什么都不说,是个人都不会懂!”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想到逐渐逼近的日期,祝星安感觉自己都要急的烧起来了,偏面前人还扮着高冷,他伸手握住温竹卿手腕,急声提醒道:“你真的不急?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再过两日就是成婚之日,过了这天你就是再后悔也成定局了。”
温竹卿自然明白,只是定局这事,早就成了。
“你出去吧。”手背掩面,他下着逐客令,“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祝星安脸都要红温了,“都这个时候了还静什么?”
静什么?
约是黄泉路上求份安静吧!
随着时间推移,禁忌之法也已走过半数之程,只要再过几天,一切都结束了。
到时候,只希望身边人能将自己尸体藏得好一点,终其一生不被陆程哲发现。
“你说你这又是何必?”祝星安不肯走,坐在凳子上看着他的侧脸,“我都听温了了说了,那日陆程哲之所以应下婚事,皆因你手执重华相逼,既然喜欢对方,又何必逼他娶别人,你这不是不伤敌人自损十万吗?既折磨自己,又伤了陆程哲的心。”
大约所有人,至少目睹了那日场景的人都会这么想。
就像所有人都会认为陆程哲很委屈,就那般无可奈何地被逼迫着选择了自己不愿的路。
可他又如何不委屈?
他又何尝想这么做?
众目睽睽下,被逼迫的人是万众瞩目的受害者。
无奈逼迫之人就不是受害者了吗?
大家都知道陆程哲苦,谁又了解他的苦?
能说出口的苦是苦。
咽入喉中,存于心间,拼命咬牙吐不出一字的苦只会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