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傲醒来时骨软筋酥,仿佛死了一回。腰以下麻木没了直觉,两条腿像不是自己的,他费了好半天劲儿,才勉强动了动脚趾。
艹!畜生啊!他想起昨晚王莽一面念叨“臣罪该万死”、一面抱着他两腿疯狂顶撞的模样,恨得捶床大吼一声。
“陛下醒了?”原来王莽就在帐外。
王莽探身进来,刘傲酡颜怒道:“你把朕当什么了!缺德玩意儿!”
“臣罪该万死……”话未说完,王莽便吃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再说这几个字试试?!”刘傲指着他咬牙切齿,“信不信朕阉了你?”
王莽悚然垂眸,却听天子改口道:“朕说笑的,不是下旨。我说,你这人……你不想想你多大的家伙,朕受得了吗?”
“臣……陛下恕罪。”王莽跪在榻上,手往衾被里伸,“陛下可还疼?”
刘傲打开他手,板起脸教训他道:“怎么可能不疼?这种事,体验一下就行了,怎么还没完没了的?”
想想仍心有余悸,昨晚刘傲不知被他那个了多少次,两腿哆嗦得直抽筋;到最后根本不是睡着,是累晕过去了,王莽什么时候撤换铺盖、为他洗身更衣,他都不记得了。
经此一遭,王莽胆子愈发大了,竟将天子揽入怀中,贴耳辩解道:“并非臣不心疼陛下,昨夜是陛下命臣……”
“啊啊啊!”刘傲急忙出声打断,臊得直捂脸。
确实是他自己先撩人家、问人家“会不会”;一开始疼得要死要活的,后来不知怎么竟爽到了,一时上头,说了许多不要脸的“那种话”。
“去给朕传些药膏来。”刘傲定神吩咐道,“里头有冰片、牛黄、麝香之类,消肿生肌的……”
王莽转身取来一掌心大小的白玉罐:“公公们已备好,臣为陛下上药?”
刘傲扶额羞耻万分,只得令他拉合了床帐,乖乖趴好。
已是过午时分,司马门外呼啸的北风中,跪了一片或臃肿、或萧索的瑟缩身影。为首的官服老者鸠形鹄面,满鬓斑白;人群中竟还夹杂着身披麻衣的丧服之人。
因王莽未能出宫报到,郎中署便派人将奏章送入宫来。未正时分,一行人挑着两个漆箱,晃晃悠悠行至司马门前。
随即司马门开,里头的阉人也将两个大箱递出。就在双方驾轻就熟交接奏箱之时,地上跪的老者忽然直起上身,正言厉色喝道:“且慢!”
阉人头目是个愁眉苦脸的白净中年,他怔了一下,随即眼珠一转,回身假装讶异道:“哎呦,这不是……匡相!您老如何也在此?这,这是……”
匡衡鼻中哼气,轻蔑道:“奏箱乃国之机要,光禄大夫王莽,何不亲自来接?”
阉人挤出殷勤笑脸,客气道:“匡相所言甚是。您老来得不巧,往日都是王大夫亲送奏箱。只是今日王大夫正陪伴圣驾,分身乏术啊。”
匡衡并不搭理他,只冲郎中署几名文吏道:“王大夫不来,老夫亲自送去便是。开启奏箱,将老夫议奏取出!”
为首的文吏神色慌乱,忙赔笑道:“不必劳烦匡相,这就一齐递上去了。”
匡衡却不依不饶,起身便将奏箱上封印抠开,哐当一声掀起盖来。
“老夫身为丞相、位领三公,值此妖邪横行、社稷动摇之际,不得不出此僭越之举;先帝在天有灵,必不责怪微臣。”匡衡一边念叨,一边躬身在奏箱中大肆翻找。
翻完一箱,又去开另一箱,文吏相视惊恐抽气,却见他抬头眦目质问:“老夫议奏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