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江答:“我身上早已起了低烧,船上只有热水没有草药,我今日一到京城,便要下船赶过来,偏偏身子站不稳,跌了一跤,便摔进了水中。来时雇不起马车,一路跑过来,跌跌撞撞不知跌了多少次,身上便狼狈不堪。”
林如海听了,提不起质疑,便招人进来去请府医,说道:“你且好生休养,此事我会去处理的。”
蔡江拜谢,便有丫鬟领着他下去了。
此时竟然已经夜深,堂屋里点起烛台,林如海呆坐在椅子上思考,哪里不晓得,若是蔡江讲的都是真话,这拨截杀可不就是冲着他来的。偏偏背后之人请的还是素来在江南作乱的水贼,若是事发,那边也只会搪塞说是他在任上得罪了这些水贼罢了。
只是那边可能想不到,他们在聊城真遇到了一回水贼,自此船行飞快,提前到达了京中,才让那些贼人寻不到他。
林如海思索着,便吩咐人先去德州打探,是否真有这么一桩事,又着人去问了蔡江那些弟兄的特征,暗中叫人去寻着这些人。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早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林如海左思右想,还没得到确切消息,望了外头横斜的竹影半晌,仍回到院子里休息。
周崇如今日课业繁忙,晚上还去祖母书房里读了书,想到这几日红楼中也没什么大事,便正常就寝,谁想到一睡着,见到的竟然是林如海才在吃晚膳。
周崇如瞬间大惊,心道:“难道我今日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大事了?”难免心中遗憾。
在院子中等了小半日的贾敏也好奇得紧呢,便问究竟发生了什么。林如海便简略地讲蔡江的话转述了一下,大抵就是蔡江等人在德州遇刺,兄弟离散,那群追杀他们的人原本是要杀他的。
贾敏听了,面色苍白,攥紧了帕子,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憋出一句:“上苍保佑,只是可怜了他们。”
周崇如却是想到,既然追杀蔡江等人的是江南官场的人,在江南,大人除了手中把握着姑苏知府谭清的罪行,又还得罪过谁呢?怕是没有的吧。而谭清若是知晓账本被大人拿走了,那只能说明经历已经暴露,而今大人在京中尚且安全,明经历在姑苏却是危险了。以谭清此人的阴险程度来看,不晓得明孝先如今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