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午后的阳光,如丝缕般透过营帐缝隙,在地上投射出道道金色光柱。夏侯渊将云影唤至帐内,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云影,今夜你潜入霄王府,暗中查探夏侯斌的状况。务必万分仔细,归来后如实向我禀报。”云影闻言,双手迅速抱拳,领命而去,身姿利落,不带一丝拖沓。
此时,紫樱快步上前,神色焦急:“殿下,我实在放心不下安华郡主。今晚,我与云影同去霄王府。还请殿下今晚前往与三皇子、盛华公主相聚,稳住他们,莫让两位起疑。”夏侯渊看着紫樱,深知她的执拗,一旦下定决心,若不遂她心意,必定会坐立不安。无奈之下,他微微点头,叮嘱道:“你要小心,注意安全。
待夜幕降临,夏侯渊依照计划,满脸笑意地邀约夏侯淳与盛华公主至夏侯淳的营帐内碰面,跟他们商议近期发生事情的应对。他言辞恳切,举止自然,巧妙地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成功让他们无暇顾及紫樱与云影的行踪 。
与此同时,紫樱与云影身着一袭黑衣,身形如鬼魅般,趁着夜色悄然出发。二人轻功了得,脚尖轻点,便如飞燕掠水般,转瞬便来到了霄王府的高墙之外。
他们稍作观察,确认四下无人后,身形拔地而起,如同两片轻盈的落叶,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霄王府的屋顶之上。此前云影已经来过霄王府多次,他轻车熟路地带紫樱小心翼翼地移动到夏侯斌所在房间的屋顶上方,透过屋顶的缝隙,屋内的景象尽收眼底。
只见屋内,霄王正一脸阴沉地坐在椅子上,目光紧紧盯着床上的夏侯斌。几个下人正手忙脚乱地给瘫痪在床的夏侯斌擦拭身体。
紫樱定睛一看,只见夏侯斌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正遭受着极大的痛苦。她目光下移,凭借着多年的医术经验,初步判断夏侯斌腰椎受伤严重,右腿小腿骨折,骨头的错位让腿部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曲状态。更为严重的是,夏侯斌讲话时含混不清,声音微弱且沙哑,紫樱猜测他的声带不像是中毒导致,更像被人下蛊导致无法正常说话。看到这一幕,紫樱心中已然开始盘算着如何医治夏侯斌。
霄王坐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愤怒,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每当他看到下人服侍的动作稍有不到位,便立刻瞪大双眼,大声呵斥,声音在屋内回荡,吓得下人们浑身一颤,动作更加慌乱。
夏侯斌虽然身体动弹不得,但眼神中却满是抵触与反感。他紧咬着牙,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极为艰难,可即便如此,他仍倔强地瞪着霄王,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不一会儿,下人终于给夏侯斌擦好了身体,又赶忙拿来干净的衣裳,小心翼翼地为他换上。随后,端起一碗饭菜,准备喂给夏侯斌吃。夏侯斌看着递到嘴边的勺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张嘴吃了一口,可紧接着,便猛地将嘴里的食物吐了出来,饭粒溅得到处都是。
“你这个不孝子!自己找罪受!”霄王见状,顿时怒不可遏,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整个人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般站起身来,咆哮道:“若不是你一心给他们通风报信,坏我的好事,你何至于此?老子若不是答应你娘,好好照顾你和安华,你早就没命了!”
“二皇子、三皇子来看你了,看了又怎样?”霄王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面前:“你已经这样,对他们来说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人家看了你一眼拍拍屁股就走了!还说给你找大夫治病,结果三天过去杳无音信,兄弟情,薄如纸……薄如纸啊!你以为你不吃饭,把自己饿死,就可以解脱吗?你现在这样生死都对别人没有意义,有谁在乎你。唯有自己强大,才有价值,才不会被欺负。”
半躺在床上的夏侯斌,只是怒目瞪着他的父亲,说不出出任何话语。但是他不认可父亲的言论是表露无遗的。
霄王看到哪怕已经瘫痪在床的夏侯斌还是不愿意服软,气得在原地来回踱步,手指着夏侯斌,嘴唇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这糊涂东西!”他终于又怒吼出声,“那二皇子、三皇子平日里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般死心塌地地为他们。你可知,他们对你不过是假意笼络,关键时刻,弃你如敝履!可你呢,放着自己的亲爹不帮,胳膊肘往外拐,你对得起我,对得起你死去的娘吗?”
夏侯斌依旧紧盯着霄王,眼神中的抵触未有丝毫减弱。霄王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犹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他猛地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凳子,“砰”的一声巨响在屋内回荡。
“哼!”霄王冷哼一声,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他脚步顿住,头也不回地对下人们说道:“好好给公子喂饭、喂药,不得懈怠!”说完,他甩了甩衣袖,大步离去。
此时,一直躲在屋顶偷听的紫樱和云影对视一眼,紫樱示意去找安华郡主。他们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不发出一丝声响,从屋顶边缘悄然离开。
他们身形轻盈,在屋顶间快速穿梭。很快,两人便来到了安华郡主的屋顶。安华郡主屋内的烛火还亮着,透过窗户纸,看到只有安华郡主一人的身影。紫樱叫云影伏在屋顶,不要出声,她一个人轻声跃下院内,开门进到安华郡主的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