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哲舟发送完消息后就和柳恒点头示别分开了。柳恒看着没入人群中的身影,身侧的手攥成了一个拳头。
陵市是重要的中转枢纽,柳恒找了位置坐着等陵市到东常市的高铁时,发了消息给祁婉,却没有回应。
此时,祁家只有祁婉和祁妍在。明明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却看不到一个准备吃饭的影子,甚至听不见一点声响。
阴霾的天空被灰色的窗帘隔绝在外,而卧室里面的人却延承了天气的温度。
祁婉双手抱膝两腿前屈地坐在床上,旁边散落着柳姝留下的笔记本。曾经她离她那么近,从未想过推心置腹地去了解她,只是一昧地臆测那个人是怎么样的。此时此刻,祁婉总是有些许明白当年柳姝说的她对朋友的定义比较高是什么意思了。祁婉轻笑一声:“我还真配不上做你的朋友”。
“姐,你开开门。”
在过道徘徊许久的祁妍终于忍不住敲了门。
“祁婉,你把门打开。”
床上的人充耳不闻,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
“祁婉,你是不是蠢啊!姓肖的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是吗?他既然是医生,鬼知道他是不是也学了心理学。”
祁妍怒其不争地隔着门板教训起来。
“你仔细想想他今天说的那些,头头是道,条分缕析的,你曾经作为半个刑警,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话音未落,门倏的一下从里面打开了。祁婉光着脚站在祁妍面前眼神阴冷。
祁婉瘪了下嘴吞咽了一下,仿佛连音量都连带被咽下肚子一样,眼睛颤颤地看着祁婉声若蚊蝇的继续说完还没说完的话:“况且,柳姝姐的信还不能说明什么吗?你怎么能轻易中了别人的挑拨离间呢……”
“别烦我。”
门砰的一下又重新关上,祁妍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怕欲益反损,不好再继续劝慰。又转而去厨房摸索弄点吃的来向祁婉赔罪。
靠在门后的祁婉缓缓滑坐在地上,她怎么会不清楚肖哲舟的居心不良。她只是在自我封闭,不愿意再和以前牵扯上一丝一毫,更是自觉愧对于柳姝,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其他,又或者没有其他。
祁婉自嘲地笑了笑,头抵在门上仰望着虚无。
“祁婉,你为什么要考咱这个专业啊?”
“因为一个人。”
“噢~谁啊?”舍友吴友靓起哄道。
“还能是谁,肯定是她心里那个人呗。”提问的简琳钰抢着说。
“说说,关于那个人。”一向不爱凑热闹的易潇雅也饶有兴趣地追着问。
祁婉对这三个性格各异的新室友无可奈何,笑容里多了几分孤寂:“她是我高中的同桌,高三我问她,将来想做什么,她说她想当一名警察。”
“后来呢?”
“她不会死了吧”
“简琳钰,你要死啊,乱说什么。”吴友靓恶狠狠地说。
“你们闹矛盾了?”
祁婉看着和柳姝性子有些相似的易潇雅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那她考的啥专业,你们就没联系了?”
“她……”看着急迫的简琳钰祁婉欲言又止,最后缓缓说道:“高三我和她吵架后直到毕业也没有再联系。”
“哎呀嘞,你怎么也不说找人家要个联系方式啊。”
面对吴友靓的质问,祁婉抿嘴一笑,易潇雅倒是从她的皱起的眉头看出祁婉内心的无奈,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四个人就这样逐渐熟络起来,每天一同早起晨练,上课互相帮忙占桌子,轮流帮替打饭。祁婉原以为她们会一直这样直到毕业,却没想到命蹇时乖。
大二下期的一个周末四人一起出去玩。祁婉去便利店买饮料,其余三人站在外面谈空说有。易潇雅看见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人神情怪异地跟着一个30出头的男人,手放在兜里揣摩着什么东西。易潇雅根据所学刑侦知识意识到不对,于是和正在说笑的两人简要说了下情况,让简琳钰报警在原地等祁婉出来,而自己则和吴友靓悄悄跟了上去。简琳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看着舍友追去的那个转角处熟悉的背影脸色一下煞白。
易潇雅和吴友靓保持着距离跟在妇女身后。又拐过一条街后,男人左转进入了一条巷子,妇女一下冲了上去质问道:“蔣医生,你在科室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哎哟,这个什么耳鼻科在哪里噢,我还是再去问下蔣医生稳当点。”妇女拿着手上的单子又折道回去,走到蒋医生门口时她听见蒋医生对旁边一个年轻的医生说:“如果不太确定是什么病,就叫患者挨个科室去照X光,哪个科室照出来了不就知道是什么病了。所有的医生都是这样的,去其他科室照出来病还不用你负责,懂吧。到点了,我先下班了,记得把我今天的看诊病历写了哈。”
蔣凯杰想起下班前对实习生传授的忠言,脸色闪过几分慌乱,眼睛乱飘了几下,又扯了扯西服的领子义正言辞地说:“你听见了又怎么样?全医院几乎都是这样看病的,而且这样还可以彻彻底底地查出有没有其他不明显的病。”
妇女听见他依旧满嘴歪理我,目眦欲裂地掏出手里的刀逼近上前痛斥:“我那么相信你!相信医院,我就家就这么一个劳力,孩子还在读书,你们怎么能这样。”
蔣凯杰看见白晃晃的银光唰地变了脸色,不住地吞了吐口水往后退:“你别过来哈,这里没监控,我是男的,你是打不过我的哈。”
从便利店出来的祁婉提着每个人喜好的口味的饮料却没看见一个人。
正在这危急关头,易潇雅给了吴友靓一个手势,两人对视一眼,身形一闪,一个从身后抱住简莲君,挟制住她的双臂呈开展状;吴友靓则眼疾手快地擒住妇女握刀的手,试图把刀夺过来。
蔣凯杰被突然蹿出来的两人吓了一跳,同时也暗自庆幸。而被限制住的妇女情绪更加激化了,她不断地挣扎着,根本听不进去易潇雅和吴友靓口里劝慰的“阿姨,我们是警察,您放松,有什么事我们帮您。”手里的刀一下甩了出去,落在蔣凯杰脚边。
就在两人长舒一口气的时候,蔣凯杰却捡起刀冷不防地一刀插进了妇女的心口。刚刚情绪还失控的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质朴的花格子衣服上染上了鲜艳的红色。
刚刚赶来的简琳钰就看见了这一幕,她含着泪怒吼着箭一般冲了上去一拳挥在蒋凯杰左脸上。蒋凯杰被打得一个踉跄倒退了两步。易潇雅满头大汗地把人平躺放下,嘴唇微白地让吴友靓打120。从来没有实际遇见过这种情况的吴友靓听见易潇雅说话才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地摸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简琳钰回过身来抱住妇女,小麦色的脸上已经有了两道泪痕。
易潇雅往简琳钰来的方向看了看,疑惑地看向她准备说什么。却听见蔣凯杰理直气壮地说:“我这是正当防卫,她可是想要杀我啊,警察同志,你们都看见了。”
简琳钰转过头凶狠地盯着蔣凯杰,眼睛里充满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