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盈语只觉头阵阵的疼,抬手揉了揉问,左拾遗年纪那么大,去祈福都不如给人打几板子来的痛快。
而且这事岂能是随便换人的,林妤一个多月前还觉得朝中无人可用,怎么现在是觉得自己皇位做的太稳了?
“他们拦不住我”,林妤理直气壮的,还抬手拿了块皇后的点心放在嘴里,嚼吧着可香了。
宋盈语觉得头更疼了,她不敢想林妤都在朝堂上干什么了,不愿相信的又问:“宋相没拦吗?”
宋玉好歹是她父亲,说的话林妤或许会听进去几分。
“会吧,可能一会就来了”,林妤清楚自己跑得快,以前自己起码还提前和宋玉商量,这次就是自作主张的,不怪她,谁叫这次那个左拾遗正好撞她枪口上了,而且还是个老臣,杀鸡儆猴刚刚好。
她话音刚落,就有太监传来丞相朝见的消息。
“啊,来了”,林妤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还让人把宋相领来忆清宫。
宋盈语看着跑走的小太监,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批奏折就算了,会见大臣也在她这,她都不敢想父亲一会看见会不会直接晕过去。
“回宣政殿去!”
林妤听到宋盈语直白赶人的话笔下一顿,默默的拿起奏折挡住彼此视线,一副“啊,我好忙”的样子。
“林妤!”
宋盈语下了最后的通牒,不苟言笑的模样很是唬人。
林妤也确实被唬住了,她默默放下奏折,手上把毛笔攥的紧紧的,眼尾耷拉下来,她不知在想什么,竟是红了耳朵,良久后小声嘟囔。
“我想和你待着……”
刚才还乐呵呵的人瞬间跟霜打的茄子,宋盈语心下有些复杂,责备的话梗在喉咙,斟酌了下徐徐道:“你知道你这样大臣们会怎么看吗?”
“日后史书上会说你狂悖无道,会说我媚术惑主,牝鸡司晨。”
“如今你帝位不稳,俞国又暗藏祸心,日后少不了朝臣协助,又如何能一意孤行?”
宋盈语的语气很温柔,但林妤依旧听的委屈,她都知道,但是那又不是她的问题,明明是那些人迂腐,可若是一个人迂腐她改变的了,所有人都迂腐,她就成了那个另类。
讲又讲不通,要改革的路还长远,听宋盈语的自然是没错的,可那也就意味着她要忍受这里的陋习,祈福、纳妃、那……那……
似是想到什么不能接受的,她撇过头不愿服软,颤着声询问:“他们还逼我纳妃,你也同意?日后若是要我多有子嗣呢?”
她若是退,那群人只会越逼越紧,他们在乎的只有这社稷能不能得以延续,能不能在史书上博得个好名声。
“……”
宋盈语也沉默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林妤不是皇帝,她本就不是大度的,不然也不会在晚宴那天,对林妤心生芥蒂。
她看着那人眼里的水光,心里更是复杂,这人,总是比她更像个坤泽,明明是她得了便宜,怎么还像吃亏了是,搞得像要纳妃的是自己一样……
无奈,她思索片刻坐起身,轻轻靠过去,被人扑了个满怀的林妤下意识将人抱住,瞳孔大了些。
她嗅着缠上来的鸢尾花香,舌尖不自主的舔上犬牙,被勾的像个傻子,可恶!怎么能这样!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不会!
“给我些时间,不会让那些事发生的,但是你要回宣政殿去,可好?”
林妤听罢,手把人抱紧了些,脑袋埋在宋盈语肩上,闷闷道:“都不会发生了为什么我还要回去?”
“怎么,你想被逼着废后吗?”
宋盈语被这人得了便宜还不松口的态度惹笑了,嗔怪了句。
“……”
林妤听到耳边那一声浅笑,心跳漏了一拍,她不吭声,只是松开手一味的收拾东西,她走,这就走,收拾好东西,走之前还可怜巴巴的回头看了眼。
而就在此时,宋玉被小太监领了进来,他看了看目光柔和的皇后,又看了看一副落魄小狗模样的小皇帝,最后视线落在小太监抱着的奏折上。
“……?”
要知道,小皇帝在朝堂上虽然独断专行,但也是颇有城府的,而且……奏折!?也是,自己朝见不也来忆清宫了。
宋玉觉得自己有点疯了,可不疯了?都幻视了,他丧着张脸,仿佛看见了宋家的结局,他甚至想好了日后史书上会怎么写。
“景誉年间,妖后乱政,丞相结党营私祸乱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