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微微泛亮,苏晚在生物钟的轻唤下悠然转醒。
指尖触到枕边的手表,冰凉的金属表面显示着七点零五分。
这是穿越以来第三次能一觉睡到天亮了。
她摩挲着表盘上细密的纹路,唇边漾起一抹浅笑。
或许是因为这具身体太过虚弱,又或许是远离了现代社会的喧嚣,这样深沉的睡眠竟成了意外的馈赠。
晨光透过窗纸的缝隙,在她舒展的眉宇间跳跃。
充足的睡眠让她的双颊泛起久违的血色,连眼下的青影都淡了几分。
伸懒腰时,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
苏晚望着窗棂间漏进来的金色光束,突然觉得指尖都跃动着活力。
三个孩子还沉浸在梦乡里,安安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大娃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涡,二娃则把被子踢开了一角。
她像只灵巧的猫儿般轻巧起身,赤足踩在还带着余温的炕沿上。
厨房里缺的物什在脑海中列成清单,但在此之前,那些经年累月的油垢必须好好清理一番。
苏晚挽起袖口,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
她向来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既然醒了,便不会在床上多耽搁一刻。
晨风拂过院里的老槐树,沙沙的声响像是为新的一天奏响序曲。
苏晚深吸一口带着柴火气息的空气,忽然觉得连指尖都跃跃欲试地发烫。
她转身闪入三楼空间,温热的水流轻柔地拂过面颊,洗去一夜的倦意。
一杯醇香的牛奶配上金黄松软的面包,简单的早餐却让她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回到厨房时,晨光正好透过窗棂斜斜地洒进来,在泥土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晚利落地挽起袖子,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决定从最难清理的灶台开始。
锅底的陈年油垢在滚烫的热水中渐渐软化,她用丝瓜瓤用力擦洗,黑褐色的污水顺着灶沿蜿蜒流下,在泥地上汇成一道道细小的溪流。
碗筷在碱水中咕嘟咕嘟地煮着,蒸腾的热气中,竹匾上晾着的碗碟渐渐泛出洁净的光泽。
她跪在地上,用竹片一点点剔除地板缝隙里经年累月的污渍。
橱柜的每一寸木板都被她刷得发白,连最隐蔽的角落都不放过。
直起酸痛的腰背时,额头的汗水已经浸湿了鬓角的碎发。
焕然一新的厨房在晨光中闪闪发亮,锅碗瓢盆整齐地排列着,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气。
一股久违的满足感涌上心头,苏晚突然意识到,这里,将是她的家。
这个认知让她鼻尖微微发酸,喉头不自觉地发紧。
童年时那个渴望有个温暖家的梦想,在现实的打磨下早已被深埋心底。
没想到,竟会在这个特殊的年代,以这样意外的方式实现。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开始往厨房添置物件:铮亮的新菜刀在案板上闪着寒光,素白的瓷碗摞成整齐的一叠,厚重的铁锅挂在灶台边随时待命。
两个大肚陶缸里装满了雪白的大米和面粉,木盖子严严实实地压着,隔绝了潮湿的空气。
橱柜里,油盐酱醋各归其位,装着香料的陶罐被仔细地上了锁。
这些在当下可都是金贵物什,得防着老鼠也防着不速之客。
阳光透过窗棂,在崭新的厨具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晚轻轻抚过光洁的灶台,指尖感受着木头温润的纹理,仿佛触摸到了“家”最真实的温度。
这个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如今正在她手中一点点变得具体而温暖。
就在厨房收拾得差不多时,屋里传来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呼唤声。
“娘~”
“娘亲~”
稚嫩的嗓音穿过晨光,让这个崭新的家顿时鲜活起来。
苏晚擦了擦手上的水渍,三步并作两步穿过院子。
推开房门,只见三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正从被窝里探出来,睡眼惺忪地望着她。
“娘——”三声奶呼呼的呼唤像清晨的鸟鸣般此起彼伏。
“先解手。”苏晚利落地拎起尿盆,三个孩子已经自觉地排成一列。
这个细节让她不禁感慨原主教子有方,三个孩子都养成了良好的如厕习惯,从不尿床,着实省心不少。
她从衣柜里取出崭新的保暖内衣,柔软的棉质面料在晨光中泛着细腻的光泽。
三个小家伙立刻兴奋起来,你摸摸我的袖子,我扯扯你的衣角,叽叽喳喳像一窝欢快的小麻雀。
安安还把自己的小脸埋在新衣服里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叹息。
给大娃系扣子时,苏晚突然蹲下身,与他平视:“大娃,记住,咱们穿新衣、吃肉、吃白米饭的事,谁问都不能说。”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要是有人问,就说吃的是红薯杂粮糊糊,懂吗?”
五岁的大娃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
他抿了抿嘴,小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像个正在接受重要任务的小战士。
“娘,我记住了。”他挺起胸膛,声音虽稚嫩却坚定,“就说天天吃红薯糊糊。我会管好弟弟妹妹的。”
苏晚心头一暖,忍不住揉了揉他细软的发顶。
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答应的事从不会出错。
至于三岁的二娃和安安,话都说不利索,反倒不用太担心。
“咱们大娃真是个好哥哥。”苏晚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小家伙立刻红了耳朵,却掩饰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晨光正好,苏晚领着三个孩子来到院子里。她往搪瓷盆里兑好温水,又取出崭新的牙刷,蹲下身示范:“来,跟着娘学!”
大娃学得最快,小手握着牙刷,有模有样地上下刷动,时不时还学着苏晚的样子漱口。
二娃刷着刷着就玩起了泡泡,弄得满嘴白沫,还故意冲着安安做鬼脸。
安安最认真,小眉头皱得紧紧的,粉嫩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生怕漏掉哪颗牙。
洗漱完毕,三个小脸红扑扑的孩子排着队回到屋里。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们湿漉漉的发梢上跳跃,映出一圈圈细碎的光晕。
苏晚望着三个干干净净的小家伙,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满足感。
苏晚端出从空间取出的疙瘩汤,热气氤氲间,浓郁的香气立刻充满了整个屋子。
大娃像个小大人似的,仔细帮弟弟妹妹摆好木勺,还不忘叮嘱:“二娃别碰碗边,烫!”
二娃已经迫不及待地扒着碗沿,小鼻子一耸一耸地嗅着香气。
安安则端端正正地跪坐在炕沿,小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眼巴巴地望着娘亲。
忙活了一个早上收拾厨房,苏晚累得连胳膊都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