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难以想象的大机缘,大气运,谁都不能否认,在场的人闻言都纷纷点头。我看到冯夷和浮游也听得入迷,脸上露出神往的表情。实沈闻言也不由得沉思片刻,随即又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该不会想说,这株建木就是这样的先天灵宝吧?你想拿来做法器?以后不玩尺子了,改抡大树?那的确是难以想象的大手笔。”
实沈半开玩笑地回应道,显然没有如何当真。
“实沈,我这次真没有和你开玩笑,这件事非常重要。”
台骀闻言也并不恼怒,而是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语气非常诚恳。
“有道是阳极生阴,阴极则生阳,阴阳循环,乃不易之理。建木乃是日中无影的通天神树,按理属于纯阳,但它却是从极阴的弱水之中诞生,这就是阴极生阳!而阳气达到极致之后,建木之中又自然生出一点真阴来,会诞生一种叫做阴沉木的东西,相传阴沉木为开辟以前之树,沉沙浪中,过天地翻覆劫数,重出世上。即是建木成长到了极致,又被元会大劫洗炼,在偶然情况下产生的一种宝物!若以这种木材作为棺木之属,甚至可以度过天地成住坏空之劫,天地灭而我不朽,妙用无穷!你说这样的宝物,是不是珍贵到了极点,是不是莫大机缘!”
台骀口中说出惊天的秘密,十分的耸人听闻,现场所有人都有一种寒毛竖起的感觉,谁也不能保持镇定。连实沈也面露惊异之色,站起身来。
“原来这建木之中,还有这样的秘密!但是怀璧其罪,以你我的能力,又怎么保得住这样的宝物不失!”
“既然你已经明白了这东西的奥秘和个中厉害,那我就和你坦诚相告!”
台骀见到实沈的反应,十分满意,马上飞快说道:
“实话告诉你,你我肯定是没有能力利用和保住此物的,但是有人可以!这个空华世界的秘密,我们就此揭晓,它由方圆千万里的弱水和一座环形铁围山组成,与中界的自然规律大体相通,时间流速则更快。在其中每过一天,差不多是相当于中界的百年,以中界的标准来衡量,大约中界从现在开始,再过三万年后,这个空华世界就会迎来毁灭!那时候也会有一缕劫火诞生,虽然威力与外部的中界中央戊己土位,都广之野底下诞生的劫火相比,威力和规模都不可同日而语,但原理相通,也能够炼制出类似的宝物!而且小有小的好处,这样的劫火威力相对可控得多,不至于将建木整个焚毁。当初创造空华世界的那位大神通者,大约也是存了这份心思,以一个小世界为炉鼎,炼制出传说中的先天灵宝!”
“在我来之前,叔公就已经告诉我,让我和你说一声。他一会儿将会亲自乘车辇赶来此地,以大神通将整个空华世界的时间流速改变,使建木的生长再度加快。到那时候,自有劫火洞然,将整个空华世界焚坏,整个过程都由叔公亲自看守,不会出什么问题,届时我等自然有一场大机缘。我们只需顺水推舟,坐视观望即可,这个叫做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株建木位置虽然比不得我们高祖父黄帝种下的那株那般靠近中央戊己土位,却也可遇不可求,乃是集天地之气运所生,终此一劫,怕是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我父亲忽然忍不住出声道:“恕属下直言,这样一个小世界,怎么能容纳建木一直生长到劫运来临之时?只怕在那之前,建木就已经撑破世界,阎浮众生,难免一场浩劫,天条亦不能容,望真君三思。”
台骀闻言,神情忽然变得极其狰狞可怕,散开的头发飘然而起,眼中放出厉芒,恶狠狠地盯向父亲:
“收声!你算什么东西,我和贤弟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是不是吾神待你太过和善,让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嗯?”
我眉头一竖,就要上前,实沈却突然伸手迈前一步,将我们挡在身后。他脸上露出笑容,似乎完全没看到台骀的异样。
“你说的叔公,具体是哪个叔公?北海玄冥叔公?西海蓐收叔公?刚刚问的那个问题,叔公打算怎么解决?孤这个属下确实不太懂事,你不要和他计较,不过他问的问题,孤也有点好奇。”
台骀的神情也迅速收敛下来,很快又恢复了原本心平气和的模样,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还能是哪个叔公?自然是阴煞玉阙之主,鬼国之王,白帝少昊之子威王!叔公有改天换地,怀揣日月的神通,你不是不知道。他既然敢做,就自然有能力善后,叔公将以天罗地网笼罩此方世界,然后将空华世界催化,焚为灰烬,炼出其中之宝。这个过程中建木破界而出,影响的确是不能完全消除,多多少少会影响人间界的地脉和气运,但也还在可控范围,只不过死的凡人比无支祁之洪祸多出十倍而已,这也是劫运使然。只要不改变历史大势,这等小事,叔公自会承担,你就不必多操心了。我也是念在你我多年交情,才肯把这事情原委一一道来,和你分享,毕竟是亲戚一场,难道你连这点小忙也不愿意帮?”
“好,一言为定。”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实沈真君满口答应,仿佛生怕台骀反悔一样,台骀顿时面露喜色,正准备说些什么,父亲神色大惊,正欲劝阻。
“正好这里就有法台,孤先将此事上报给五方天帝和昊天上帝,将事情原委说明,使名正言顺。然后我们兄弟二人一起分享好处,观摩叔公的大神通。”
实沈真君说完,抓起分水剑,就要走上法台。
台骀的神情,不知不觉间完全阴沉了下去。
“实沈,你还真是......每一次都是这样,你总能作出最让人恶心的行为。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救世主?你以为到了现在还是,也一直会是小时候的儿戏,我在和你嬉笑打闹?我会一直无止境地包容你的任性行为?我们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是求道的炼气士,你早就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人类王子了,我到底要说多少句你才能懂?”
“到了现在,你还是没有长大,你还是这么天真,无药可救,你让我失望!让我痛心!”
台骀冷笑着,阴森暴戾的气息自玄袍黑发间翻涌而出,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将整座帝台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威压之中。
“已经……没有时间了,你消耗掉了我所有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