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阇彦合掌,掰着指头转了转手腕,然后对魏郁春说道:“你且在这边等等,事情了却后你有什么要问的便尽管说。”
魏郁春微笑着点头。
之后,关阇彦便提着一把小刀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眼看他的背影成了一只拇指大的缩影,魏郁春嘴边的笑意才收敛了回去,她眉头锁着,紧张地等呆着“捷报”。
此时,关阇彦已经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了所谓的祭坛中,他落地时几乎无声,走了几步,黑衣人们才有所察觉。
他们见他正云淡风轻地将小刀放在手中把玩,另一只手还随便地叉在腰间,而当事人翘着冷笑,连个正眼都不给他们一下,看起来完完全全一副傲睨一世的拽相。
这可让人恼火极了。
这帮黑衣人们现在心情又刚好不好,关阇彦的出现彻底点燃了他们的怒火,他们正愁没地方撒气,这不,立马暴躁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一个蒙着面的家伙主动跳出来,脚底下像是长了弹簧一样,踮上踮下的,可不就是暴跳如雷的样子?滑稽得很。
关阇彦不屑地掏了掏耳朵:“哼,这话我今儿都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其实,也只有两遍而已。但这里除了魏郁春外已没有知情人,没人会特意戳穿他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傲话。
他也不多言,眼见前方四个黑衣人齐拥而上,他转着小刀直接朝前划去,力度了得,即便刀刃没碰人,那挥舞出去的冷风就已形似剑气,抽打到人身也疼得紧。
这场架打得他越来越趁手,毕竟他还是很擅长揍人的,但前提是毫不保留地往死里揍。
白日地面上有阵法的限制,他根本发挥不出实力,面对敌人的死招,他不能反手只能躲避,憋屈到浑身难受。
如今终于有能让他大施拳脚的机会,他怎么会不去好好珍惜呢?
这些黑衣人和之前遇到的都有一个通病,太过自负,总以为自己天下第一,无人能敌,看到关阇彦一身狼狈草衣,也是先入为主,觉得他好对付。刚开始起手的时候就不认真对打,直接让关阇彦看透了他们的弱点,几个刀风扫过去,他们一个不注意,手肘就被击得快断裂,手里面拎着的兵器也就只能拱手让人。
关阇彦没有直接杀人,而是故意戏弄或者羞辱他们一样,先一个一个地打趴下了、不能动了,他才舍得正眼眇他们几眼,不过很快就会“哼”的一声翻个白眼把眼珠子翻回去。
四个黑衣人匍匐在地,而他却高高上上负手立着,一副世外高人的拽样。真是对比强烈。
“该死,你到底是什么人物?!”
关阇彦像是没听见一样,冷着脸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丢开了小刀,从四个黑衣人面前的兵器逡巡了一下,终究还是挑走了一把长剑。近来遇到的棘手事不少,手里一直没留个趁手的东西,好不容易碰上了这次机会,不拿是可惜了。
本来是想着照魏郁春说得那样,只留一个活口,但他没想到这四个人真是太弱了,根本无需靠下杀手自保。既然如此,不如四个活口都留下来,一个一个地盘问,不好好回答的再杀了也不迟。如此,说不定问到的东西更多。
“冯迎春,可以出来了!”
他还是没回答黑衣人们的话,而是转头对着某个暗处唤了一声。
那里黑黢黢一片,看着就是一片无路的石壁,哪里像是有人的样子?黑衣人们一悚,以为见鬼。但未几,暗处竟真的走出一个妙龄少女,她神色紧张,但却没有任何害怕和退缩的样子。
她紧张的竟然是——
“不需要把他们的嘴巴先封起来吗?万一他们咬舌自尽……”
黑衣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这丫头长得是柔柔弱弱的,心肠怎如此歹毒?!
关阇彦却笑:“他们怕死得很,和我们之前在村里遇到的那些完全不一样。不过——”
虽是这么说,他却一把将四个人脸上蒙的黑布扯了下来,果然都是些小人样的歪瓜裂枣,看得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眼睛发辣。然后他迅速把黑布团成了四个团,每个人嘴里都塞了一只。黑衣人们无法动弹,只能呜咽呜咽地吵嚷,眼睛里一会儿惊恐一会儿愤怒。
关阇彦的目光和刀子一样射过去,每一个黑衣人都感觉自己像被当场凌迟一样。在这种绝对意义上的魄力的碾压下,他们闭上了嘴不吱声了。他们也想不通为什么最开始会觉得此人好收拾。
“都给我老实点,待会儿她问什么就答什么,若不是说谎或是不答,别怪我剑下不留人。”他阴恻恻地盯着他们。
旋即他把目光移开到魏郁春身上,虽然脸还是冷冷的,但就是给人一种突然变得和颜悦色起来的错觉。果然这反差是太大了。
魏郁春默默在袖下摩梭了几下手指,然后在四个黑衣人中挑了一个出来:“先问他。”
关阇彦亲自上前帮她把那黑衣人口中的塞子取掉了。
这家伙应该是四个人立马脾气最爆裂的,没等魏郁春开口,他就啐了一口:“我呸,一个小丫头也配来审问我?!我他妈操——”
眼看要吐出污言秽语,关阇彦不耐烦地提着剑一把刺过了此人的胸膛,一脚踹过去,喷溅出来的血没有直接扫到一边的魏郁春。
“别的不说,喷粪是挺厉害的。”
此言一处,才算真正给了这帮痞子们来了个下马威。其余黑衣人忙要躲,但下身瘫痪,避不开一点,同类的污血染了一身,他们嗅着血腥味险些就要呕吐。
“下一个要哪位?”
面对方才的血腥场面,魏郁春只是微微闭了下眼,但很快就调整回了状态,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成熟了太多。
“他。”她动了动手指,言语很是冷漠。
此时黑衣人们才终于明白,比起关阇彦,这个看似人畜无害实则心肠黢黑的女子才更可怕。
“我……我我都说。”这次点到的黑衣人算听话。
她先从自己最在意的古溪村之事说起:“你们和古溪村的事情有什么关系?知道王家么?杀死他们一家三口的人是不是你们?还有,村里失踪的孩子是不是都是你们绑走的?”
“不……不不是我们!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真正动手的家伙们是谁!”黑衣人瑟瑟缩缩道,“是扶风山祭坛的那些人做的,和我们没有关系!”
“没关系?那捡漏是怎么个事?”关阇彦冷不丁地来一句,堵得此人冷汗直飘。
魏郁春已有了想法:“扶风山?是你们口中的旁系么?祭坛……莫非此地是盘龙山祭坛?”
“你们这些人是分属于不同的祭坛么?”
“对……对是这样,”黑衣人连忙点头承认,“我们都是秘术的信徒,为了供奉天仙大人,都会阻止起来进行祭祀。因为有着不同的祭坛,我们也都分为不同的组织。组织之间互为旁系。”
“扶风山?”魏郁春竭力咬字,但始终想不起来南禺有这样的地方,“既然不是一个组织,为什么会有联系?麻烦交代清楚。”
虽说是麻烦,但和拿着刀架在人脖子上威胁没啥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