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中依旧含笑。
“从小到大,不管处境如何,”刘卿柳慢慢地说,“我从不会给任何人骑在我头上的机会——不择手段。”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该可怜你,”沈遥岑回答道,“差点忘了白闲说的——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沈遥岑又拿起了一个苹果:他刀工好,苹果皮削得薄薄的,甚至一圈下来都没有断,最后扔进垃圾桶的时候还是一长串儿的。他把苹果切成一瓣瓣的摆放在盘子里放到刘卿柳的手里,刘卿柳显然没在意着他刚才的那段话,吃苹果都吃得毫无心理压力。
“你想听真话吗?”刘卿柳说,“看在你给我削苹果的份上,告诉你刚才故事片段的真实版本。”
沈遥岑收了水果刀,漫不经心地说:“随你吧。”
“那我就当你默许了,”刘卿柳吞下最后一口果肉,微笑起来,“其实在我家里人全都死光的时候,确实是有人想要跟我强行发生点儿什么‘你情我愿’的事情的。但是……在他脱下裤子让我给他吸的时候,我——”刘卿柳眼睫弯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她做了个粗俗的手势,放在自己的唇边。
就在医院沉静肃穆的气氛即将变得不对劲的时候,刘卿柳忽然上下牙齿狠狠一碰,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咔哒”声。
“……”沈遥岑有些无语,虽然不至于代入自己,但也难免感觉下身一阵幻痛,“你还真够狠的。”
刘卿柳收了手,坦然道:“过奖。”
“他没想着报复你?”沈遥岑疑惑地问。
“人都废了,有什么好说的,”刘卿柳伸了个懒腰,懒懒地说,“就算想要报复,也是后来的事情了。后来他和他婆娘一起来报复我的时候,我把他家的房子给点了;第二次来的时候我把他儿子骗出来揍了一顿打折了一条手臂;第三次把他坑猎人沟里去饿了两天才被救出来。次数多了,他也就不来找我了。”
沈遥岑沉默住了:刘卿柳这睚眦必报的性格,还当真是因为小时候养成的。
“现在在京城里可不适合这么干,”沈遥岑说,“当心坐牢。”
“你还真信啊?”刘卿柳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我那个时候还是个十一岁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儿呢。”
沈遥岑无语地看着她:“你说你跟我说真话。”
“是的,”刘卿柳微笑一下,“所以都是真的。我可没骗你——但不管如何,感谢你的忠告。我会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刘卿柳貌似很真诚地说。
“……”沈遥岑可不想再和她插科打诨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了屋外关上了门,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着了一眼手机上置顶的电话号码,走到走廊的尽头,犹豫片刻后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铃声响了片刻后,对方接起了电话。
“遥岑。”是他的父亲,“昨天为什么没有跟我汇报行程。”
沈遥岑默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我昨天太忙,忘了。”
“好吧,”很幸运的,他的父亲貌似并不想深究这个问题,“刚才你刘叔叔打了电话过来,说刘卿柳、你和徐意明之间发生了点儿摩擦,你现在在医院,对吗?你现在身体怎么样,需不需要我找人过去看看。”
“没什么的,父亲,”沈遥岑很快地回他,“只是一点小伤而已,休养几天就好了,我很快就能回家。”
他的父亲似乎对他的回答也很满意,沈遥岑能够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然后他的父亲说:“好,我知道了,等办完那边的事你就早点回来吧,还有——和刘家的养女尽量少来往,这对你的前程没有好处,知道了吗?”
沈遥岑难得地在他父亲面前沉默了许久。
直到他的父亲不耐烦地问他:“明白了吗?”
沈遥岑才终于妥协地回答:“我知道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