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从来没有故意遮过手腕。”礼帽男说完这话,笑意款款地将目光放到了路绒身上。
言外之意就是,你自己眼瞎没看见还想怪别人?你不如直接去问问当事人好了,没准你眼睛还没有一个小朋友好使。
“嗯,”路绒勉强使自己冷静了下来,无奈点了点头,苦笑着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不是他。”
其实,玩家输了赌局……路绒听到这些话时,就已经明白了过来他这杠是怎么没的。作为玩家他确实是输了赌局,但不是他本人输的赌局,而是另外一个人……
路绒想,所以他一直没有找到宁曜的原因,难道是宁曜遇到了什么麻烦?
在那两个人争论的时候,他心里本来是慌乱的。他不确定宁曜什么时候会输掉他们仅剩的最后一条命,而且是他将宁曜拉进来的,他必须要想办法补救。
可惜,遇到事情的时候,慌乱是没有用的。于是作为玩偶的他第一次开始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虽然见效甚微,但一想到宁曜的困境以及现在只能靠自己的处境,到也不是豪无效果。
接着,路绒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问:“我能借你们两条命吗?”
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补救措施了,尽管这两人都是他刚认识的,大概率是很难会借给他的。
果然,两人都犹豫了。
路绒心里虽然急,却也不敢催,只是将目光偷偷向余多挪了一点。相比与精明算计的礼帽男,他更愿意相信这位看上去还有点愣头青的哭包大人会帮助他。
余多自然也发现了路绒这明晃晃地注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原封不动的三条杠,又想到自己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这困境中实在是太久太久了,比起有个人的陪伴与关心,输赢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于是余多牙口一咬,正要开口。
“我借给你吧。”
谁都没想到是礼帽男先开的口。
刚刚还义正言辞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质疑别人的余多,一时竟也愣了一下,随即又开始为自己的犹豫羞愧起来。
路绒也觉得礼帽男看上去不像是会做亏本的事情,所以他愿意借给自己,图的是什么呢?
与此同时,帽男收起了他那万年不变似的微笑,以一种难得严肃的口吻说:“我的命多一点,我借给你吧。不过小朋友,你得知道,天底下没有白送的买卖,等你度过了这一个难关,东西还是要还回来的。而且,你算是欠了我一个人情。”
路绒一时似乎听明白了什么。他突然好像明白了,大人们口中常说的人情,既是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也是这天底下最难得可贵的东西。
他珍重地点了点头。礼帽男拿出了两张卡,又走回了赌桌对面。路绒看见他放的是两张下等牌,于是双手空空的走向赌桌另一边。
“哎呀,小朋友想转移红杠,唯一办法不还是得利用赌局吗?”脑子不开窍的傻大个突然转向路绒,嚷嚷叫了起来:“要不你先借几张卡,等你家那位回来了再把卡还回来也可以啊?”
我家那位,这是cp的一个新的称呼吗?
路绒盯了余多片刻,但没来得及多想下去,又立刻两眼汪汪的回给了余多一个期盼的眼神,那暗示的意味很明显。
“……当我没说。唉行吧行吧,这个我借给你吧。”余多收到小朋友的暗示,毕竟有点于心不忍,一边说着一边摸起了口袋中的卡片,可摸着摸着,不知为何,他手中的动作突然顿了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的两张上等牌呢?”
他一时飞快的想起几分钟前的种种经历,又心急如麻地将口袋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几遍,只确认了一件事:他的上等牌被偷了。
可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偷的?被谁偷的?
没有人搭理他,路绒自己也已经自顾不暇了……他手腕上的最后一条红杠似乎已经摇摇欲坠,在赌场昏暗的灯光下显得若隐若无。
那是红杠要开始变化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