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修至惊讶抬头,心里一绺一绺地疼,他看向邹楫,像是想要求证。
邹楫看他的视线有一瞬躲闪,耳根的红色漫到脖子。
是了。
邹楫如果真的不喜欢,一定会否认的。
易修至勾勾嘴角,脊背放松下来,垂头没再多话。
怪不得,Omega那么多,邹楫偏偏在见到他的时候,提出了结婚。
是闻到了他身上的奶油味吧。
所以对他那么好,只是透过他,在爱着另一个人吗。
但是,他在难过什么呢?
邹楫从一开始就明确过他们会离婚。
是他超越了合约,擅自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邹楫开口说了什么,易修至听不见了。
一旁的程绍忽然抬手,撕扯掉易修至后颈上的阻隔贴。
他撕得暴力,导致易修至后颈上一阵疼痛。
程绍凑近易修至,闭眼在他的腺体附近吸了一口,夸张叹气,起身迈步,走到邹楫身边。
“果然啊,奶油味Omega,”程绍笑得扭曲,“邹楫,你还真是长情。”
邹楫把程绍搭在他肩上的手甩开,嫌恶地拍了拍肩,又拍了拍手,把易修至从沙发上拉起来,温柔地搂进怀里:“我跟易修至的婚姻是我们自己的事,你们要耍什么阴招冲着我来,别打他的主意。”
三个人怎么吵的、怎么动起手的,易修至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最后程绍忽然扣住他的手腕,把易修至从邹楫怀里扯出来,扬手要扇他巴掌。
易修至怔然片刻,反应过来时只来得及闭眼,等着巴掌落到他的脸上。
然后邹楫替他挡住了。
一个大巴掌扇到邹楫的脖子上,他的脖颈上迅速浮起一层红色的手印,触目惊心。
邹楫拉着易修至上了车,给易修至关上门后,终于忍不住绕到车尾捂着脖子咳了很久。坐进驾驶座时,邹楫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神色,好像被打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易修至打开车顶的灯,侧过身子专注地看着邹楫的脖子,密密麻麻地浮起一片疙瘩。他心疼地摸了一下红印边缘,很明显的凸起感:“疼不疼?”
“不疼。”邹楫说。
声带的震动从脖子传到易修至的指尖,易修至收回手,难过地垂眸:“骗子,都肿了。”
邹楫终于看了易修至一眼,眼中是疼惜:“你没事就好。”
邹楫把车开了出去,易修至靠在头枕上,眼神空洞地盯着一片虚无,窗外的景色往后流动,都入不了易修至的眼。
“邹楫。”易修至弱声道。
邹楫扶住方向盘的手骤然捏紧,片刻后问他:“你叫我什么?”
易修至低头笑笑,他捏着手指,犹豫了很久,问道:“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知道易修至问的是程绍说的话,邹楫默不作声。
但他做不到对易修至的话置之不理,他深呼吸一口气,反问道:“你很在意这个?”
听起来像在强调。
你对我的私生活有什么资格插手呢?
“没有。”易修至说。
他在意什么呢,有名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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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程鸿青的施压,邹楫的公司面临的危机越来越大,邹楫便也越来越忙。
从每天忙到深夜才回来,到只有早上才回家给易修至做一顿早餐,再到后来慢慢变成了吃住都在公司。
易修至也理解地不去打扰邹楫。
程鸿青想搞垮邹楫的公司,让他彻底沦为程家的提线木偶。
险恶至极。
易修至捧着咖啡坐到阳台上,眼前就是邹楫送给他的花园。
夏夜的温度太高了,吹着风都感觉热。
这样夜复一夜失眠地等待,易修至已经不记得持续了多久。
他穿着短袖睡衣,赤脚踩在冰凉的阳台护栏上。
他垂眸,看见被庭院里的小路灯照亮的花园。
奶油龙沙盛然开放,从黄绿、淡黄、奶白,各色的花朵开在绿叶间。
邹楫应该会很喜欢这样的花海。
易修至勾了勾唇,但开心不起来,只好放下嘴角,颓然地靠在凹凸不平刻着花纹的墙面上。
“邹楫,”易修至轻唤一声,他知道等不到回答,圈圈闻声而来,蹭着易修至垂在身下的手,易修至便反手摸摸圈圈的毛,侧头看向花海,“奶油龙沙开花了。”
但是你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