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修至睡着了。

邹楫抬手摸到易修至的头上，闭上眼要睡觉的时候。

易修至忽然笑了一声，他黏黏糊糊地说：“你心跳好大声，好吵。”

邹楫的手在他头上按了一把，笑他无理取闹：“是你自己要靠上来的。”

易修至乖乖点头：“我喜欢听。”

他想起梦里听见邹楫似乎低声说了句什么，但醒来已经忘了：“你刚刚说什么了？”

邹楫顿觉释然。

他们现在这种状态，挺好的。

没必要再追问易修至想问什么了。

于是他摸着易修至的头，轻声哄道：“没什么，睡吧。”

邹楫的心跳平静下来，沉稳有力，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易修至听着他的心跳，缓缓入眠。

-

今天是入职的第一天。

易修至起得早，穿着西装站在镜子面前，别扭的程度不亚于去程家那天。

但那天邹楫很喜欢，所以易修至心里也有了底气。

邹楫端着三明治从厨房走来，目光一触碰到易修至，就黏在了他身上。

把三明治放上餐桌，邹楫转回来从背后抱住易修至，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

都是西装，天生一对。

易修至转身张开手臂，问邹楫：“怎么样？”

“好看。”邹楫顺势从易修至张开的手臂下穿过，轻拥一下，便放开了他。

易修至嘿嘿笑着，踮起脚亲了一下邹楫的脸，随后逃开，跑到餐桌前吃早餐。

邹楫跟着走了过来，俯身捏起易修至的下巴，浅笑着抵住易修至的额头。

额头相抵，是温柔又亲密的吻替。

恍惚间易修至觉得，如果没有合约，他们今后的生活好像就是这样了。

在初绽的晨光里追逐接吻；在下班的午后到花房浇水，看看满眼绿色的生机；在书房或客厅，邹楫打着视频会议，他就坐在旁边，默默而专注地盯着。

当然，如果……

易修至笑笑。

不是如果，也许邹楫对他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

这就够了。

他们就在一半忙碌和一半甜蜜中，迎来了五一假期。

-

“叔叔抽烟吗？”百货大楼里，邹楫对着柜台里琳琅满目陈列的香烟，问易修至。

“不抽，”易修至立即一票否决，傲娇又一言堂地扬起下巴，说，“我不让他抽。”

他转过头看看别的店铺：“别买烟了，带些水果就行。”

邹楫看向水产区：“那买两条鱼，我给你们烤。”

易修至惊喜转头：“好呀，你也会烤鱼呢？”他想到，上次回家是易问枫烤的鱼，“你上次怎么不烤？”

邹楫挑了两条最肥的鱼，让店员捞起来，笑道：“上次叔叔刚出院急着展示，而且，”他转头捏着易修至的耳垂，“是谁说我做的不好吃？”

“哄爸爸的话嘛，你做的最好吃了，”能屈能伸的易修至为五斗米折腰，墙头草一样巴结道，“这次我一定鼓吹你为五星级大厨，你不做我不吃，好不好？”

邹楫浅笑一下，从店员手里接过鱼桶，放到购物车里，没回答易修至这个问题：“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在家也可以烤，院子里的草坪刚刚好，烤鱼烤肉烤些别的都行，我们还能喝点小酒。”

没等到易修至的回答，邹楫侧过头，只见易修至一对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他，有些小激动。

“怎么了？”邹楫问。

“听着就很香，我已经开始期待了，”易修至笑道，随后回答邹楫的问题，“你刚刚说了多少话你数过吗？我头一次听见你说这么多话。”

邹楫失笑，搭着易修至的肩往别的地方逛：“你数数，多少个字？”

逛完百货大楼，邹楫的后备箱也塞满了，两人开车回到庾绥。

乡下的空气比城里清新，五月的阳光从挡风玻璃折射下来，照得车里亮堂堂。

车窗全部打开，风声呼啸而过，零星几块田里开着黄色的油菜花，映着热烈的阳光。

易修至往窗外看着，忽然看到田间的水泥路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易问枫开着他的二手车，从田间穿过。

车的后座被拆掉，腾出很大一个拉货的空间。

“爸爸——”易修至冲易问枫喊着，还朝他使劲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