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战德他们已经行了百余里,此刻正在一个村庄外休息。他们从不进村,太过招摇,可能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晚上还是有些寒冷,牧战德坐在火堆旁边,听了着牧随风的劝说。
牧随风此刻正在求牧战德。
他想要走另外一条路。那条路上有众多山贼,所以一般的军队迁移或者粮草运输都不会走那条路。
他们无权干涉,因为朝廷有专门的剿匪官员。可是这条路上的山贼,太过猖狂,牧随风一路上听了许多的抱怨。
昨年有次他们竟然猖狂到,来这条路上抢粮草,还得手了。
牧随风忍不了,此祸害不除,若是那天泛滥成灾,可能会威胁到军队的供应,到时候因为这,打了败仗,谁都推卸不了这个责任。
所以他求着牧战德给他一小队人马,走另一条路。
此事虽不合军队纪律,但牧战德还是同意了。
他知道牧随风不会乱来,也不会做无谓的牺牲,他做事没有把握是不会和牧战德提的。
所以明日牧随风就会与大部队分开,走另一条路。
虽然牧伴阳很想跟着一起去,但牧战德没有同意,所以他也没有办法。
他们都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将悲伤藏了起来。在军队一刻就不能露出半点自己的私人情绪,不然影响了军心,谁都无法挽回。
这是牧随风他们这么多年在军队学到的。
以前不以为然,现在才知道,原来隐藏自己的情绪如此困难。
第二天,老夫人被安葬好后,牧府上下都没了生机。没有人再提得起精神去管别的事。
宋应辰让袁氏去休息了,自己守在牧府。
他坐在那天清晨牧战德与他对话的凉亭里,仔细地想着自己该怎么办?
未来,他该干什么?他应该是什么样的?
这是他这两年一直逃避的问题,他没有那么通透,只是一直麻痹自己。
一段时间想着搬出宋府就好了,一段时间想着在破庙里呆着就好了,一段时间想着自己的小房子建成就好了,一段时间想着种下去的菜收获就好了,一段时间想着把假假养大就好了。
他一直在逃避与外界接触,一直不想考虑自己以后到底要怎样活下去,没有宋府的月银他该怎么办,没有了老和尚他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可现在,他好像必须要面对这个问题了。
那天被哥哥们劝说之后,为什么会哭呢?
明明之前伪装得什么都不在意了,可是别人的一句话还是会让他难过。
他好像真的就是个废人。
于国无用,于家也无用。
送应辰此刻眼睛因没好好休息而变得猩红,看着桌上的茶杯一动不动。
可是,突然,他又笑了,笑着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他终于做决定了。
往边关,真就是他此生唯一的出路了。
将牧府的一切都安顿好后,宋应辰去看了一眼停云。
她生病了,可能是因为一切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急火攻心,得了风寒。
她一直坚持到老夫人下葬才倒下。
宋应辰看着此刻正在熟睡的停云,有些心疼。
她像受伤的小猫,将自己缩成一团,手一直死抓着被子,虽然睡着了,但梦中好像并不安宁,时不时发出一点声音。
这是他的夫人,大将军的嫡女。
才貌学识品德都是最出众的,可偏偏嫁给了他,这么一个什么都没有,空有一个身份的窝囊废。
他真是不配。
牧战德给了牧随风一小支军队,然后就让他走了另一条路,为了不耽搁时间,他们也沿着原来的路往回走。
边关瞬息万变,不可一日无将。
牧随风一路上打听了许多,说这山贼猖狂得很,烧杀抢劫,样样都做,官府根本拿他们没办法,他们还一段时间就杀一个官员,将他们的家产抢劫一空。
听说啊,山贼头子是个女子。年龄不大的,应该与牧随风差不多。
牧随风想着该找什么理由和他们打照面呢。
若是他带着军队硬攻上去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样得不偿失,在别人熟悉的地盘,与别人霸王硬上弓,就算是赢,代价是牧随风付不起的。
不该这样白白牺牲训练了这么久的将士。
况且本就是一国之人,没什么好杀来杀去的。
他要智取。
只是牧战德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他已经打听到,今日这群山贼会下山来换东西,所以他就潜伏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等着他们将他抓回去。
其它的将士们就先在村子外安营扎寨,顺便好好打听这山贼的底细,看是否如传闻一般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