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心中想的也是如此,终于将准备好的话说出来了。
“我是无用,于宋家无用,于牧家无用,但我又不能死,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宋应辰说着,此时他已经不是在和牧伴阳说话了,只是有些懊恼地看着地面,眼中已经有一点湿润了。
“我,我不知道,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尤其是上上上一句啊!。”
牧伴阳见自己要把他惹哭了,就有些慌张,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走时还不忘回头看看宋应辰的情况。
宋应辰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最终只是笑话自己。然后走进房中,沏了壶茶,端出来,自己与自己下棋。
棋盘上,还有昨晚上残留的雨水,但他不在意。
假假感觉到了自己主人的情绪低落,就安静地卧在宋应辰脚边,不吵不闹。
牧随风在山下等着牧伴阳,见他灰溜溜地下来,就知道,他没成功。
“哥,我把他惹哭了,咋办啊,我是不是说话太重了,你说我也是头一次当他的哥,这给他留下的印象可太不好了,他以后不认我了怎么办?”
牧伴阳有些急切地说,他对宋应辰还是在意的。
而且宋应辰叫他哥哥,他十分受用。
“哭了?你说什么了?”牧随风有些疑惑。
“我也没说什么,就说他没用。”
牧伴阳小声解释,自己有点心虚了。
“罢了,我去。你在这等我。”牧随风说完,就往山上走去。
“哥,他在半山腰,有一个院子,别走错了。”
不知为何,牧伴阳还有些兴奋,听见自己的哥哥要上去。
牧随风凭着自己弟弟的大脚印就找到了宋应辰的住处。
他先是站在一旁观察。
宋应辰此刻安安静静地坐着,自己与自己弈棋。倒有些清风朗月的样子。
“大哥怎么不上前来。”宋应辰就知道不会只是牧伴阳来找他。
所以他提前泡好了茶,只不过现在有些凉了。
牧随风上前去,在宋应辰对面坐下。
这才是针锋相对的感觉,刚才倒不知谁被谁拿捏。
宋应辰倒了杯茶递给牧随风,牧随风看了,不是什么好茶。
这点他颇为喜欢,他这个年纪不奢靡,实属难得。
“鹤颂,已经知道我来的目的了吧。”他喝了一口茶,然后优雅地放下才开口说话。
“哥哥也是想来劝我?”
“我觉君非池中物,咫尺蛟龙云雨。”
宋应辰听了这话,实在有些惶恐。
“哥哥,我实在担不起这句诗,这该是形容将军,形容你们的。”宋应辰在牧随风面前又是一个样子。
“鹤颂,担不担得起,我们谁都不知道,要你试了才知道。”
牧随风十分温柔,用让宋应辰不能拒绝的眼神看着他。
“哥哥,我真的无意,无由,也无心。”
“理由,爹爹自会帮你找好,你只需要自己愿意。鹤颂,我们是真的把你当成牧家人,不想你再如此落寞下去。”
牧随风苦口婆心地说着。
“我以前是读过你写的诗句的,满腔豪情壮志。不知怎地,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鹤颂,往事如烟,你该往前走了。”牧随风说完,喝掉杯中剩余的茶,然后起身,拍了拍宋应辰的肩膀。
然后走了。
“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曾经宋应辰也是用这句话来勉励自己的。
可如今宋应辰实在不知该如何。
他现在连阳光都不想看见,将自己的脸埋在胳膊之间,趴在桌子上,无声地哭泣。
桌上的棋局都被他打乱了。
“三年不翅,将以长羽翼;不飞不鸣,将以观民则;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老和尚缓缓走进来,看见宋应辰这个样子十分心疼。
“鹤颂,你真的该走出去了。”
宋应辰抬起头,眼中带泪,看着老和尚。像是在祈求,帮帮他。
“鹤颂,我知你的顾虑,你别怕,这次你不是一个人了。”
“虽他们的要求有些无理,但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了。”
老和尚知道现在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他也希望宋应辰一直留在这里,陪着他。可是这是不可能的,这两年,他是知道宋应辰受了多少苦楚。
所以现在有希望,他就一定要让宋应辰去试一试。
“可是我,真的可以吗?”宋应辰已经不敢再尝试了。
他这两年一直否认自己的能力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废人,混吃等死。
甚至他就想一死了之了。
“鹤颂,试试吧!若是不行,就回来,我等你。”老和尚走过去,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身上。
明明是青天白日,他却在发抖。阳光没有给他带去一点温暖。
牧随风下山,见弟弟拿着根草,坐在一个土堆上,像是反复思考着什么,又觉得懊悔,拍拍自己的脑袋。
老和尚陪了宋应辰许久,到了晚上,见宋应辰有些好转了,才回到寺中,手中拿着宋应辰给他买的香烛。
宋应辰啊!明明自己十分痛苦,可什么事都还在为别人着想。
老和尚走后,宋应辰拿出一壶酒喝了起来。
回想今日,牧战德与他说的话,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今天会来。
今天宋应辰经过了四个人的劝说,也真是辛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