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槐序把停云抱回房中时,停云已经睡着了。
她们给停云换了轻薄的衣裳,又洗了脸,趁她睡着的时候,给她治胳膊。
停云没什么事,就是胳膊扭了一下,已经被仲夏复原。
仲夏的医术虽未正经学过,但在军中历练,积累的经验,可比看那些医书要有用得多。
只是手臂擦破了皮,往外冒着血珠。
给停云都收拾好后,她们三个在外面候着,让停云好好睡一觉。
自嫁进来后,唐氏请的女官一直严苛地教着停云礼仪。
还要习读《女经》,每天练到很晚才肯放过停云。
这会儿,终于能睡个好觉。
“姐姐,小姐何时受过这种委屈,这京中真是不好。”荷月不高兴地说,她随着停云来到此处,看着停云受苦,心中很不是滋味。
“以后可说不得这样放肆的话。小姐自有道理。”
“况且,将军快要回来了,以后会好些。”槐序警告。她不知停云心中在想什么。
她只知道,停云不容易,在这里,她们都要谨言慎行。
“将军和少爷没有看着小姐出嫁,真是可惜。”荷月想起将军,也就是停云的父亲,满是遗憾,将军是最疼停云的,可是没能送停云出嫁。
宋应辰追到马后,去找自己的母亲挨骂。
他已经酝酿好情绪,想着怎么油嘴滑舌糊弄过去。
可才走到跟前,唐氏就疑惑地问他,为什么没和停云一起回去。还让他去陪停云。
他才反应过来,停云没有来告状,只是向唐氏求了假,回去休息。
本来就很愧疚,现在他更加愧疚了。
如此就回了宋府。
这是他们的婚房,他还是来第二次。
相比第一次的华丽隆重,现在这里淡雅许多,种满了花草,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简简单单的家具。这完全不像才成亲二十天的人住的房子,倒像是八十岁清廉老翁该住的。
在门外犹豫了很久,宋应辰才下定决心走进去。
迎面就是槐序她们三个,宋应辰就知道自己进不去。
原本以为她们会不待见,可是她们好脾气地说:“少爷,小姐在睡觉,已经很久没好好睡觉了,还请少爷不要打扰。”
“为何很久没睡好?”宋应辰随口一问。
“小姐学规矩,每日学到半夜才罢休。”槐序回他的话。
“又没人逼她。”
“宫中的女官逼得紧,说是皇后娘娘吩咐的。小姐不学好礼仪,做不得宋家妇。”槐序自然知道这事情背后的人是谁,就直接说了出来,希望宋应辰有点良心,去求求情。
“知道了,她醒了叫我。”说完宋应辰就走了,但没走远,去了他原来的住处。
那住处他自两年前他就不喜自己进去,也不喜别人进去,平时打扫,要么是他自己,要么是胡片,不会再有别人进去。
里面放着的是他曾经考功名时用的书,画过的画。
他都好好保存着但都不想再看。
进去坐了许久,他卸下所有防备,不再是外人眼中那个游手好闲,行为不检的伯爵,他只是他自己。
可是装久了,自己都有些恍惚了,好像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坐着,坐着,他也睡着了。
但扶额睡了没多久,就被噩梦惊醒,额上的汗已经在往下滴。
两年前的事又在他脑中闪现,他不知道该怪谁,都怪在自己身上。
停云在宋应辰走没一会儿就醒了,躺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才唤槐序她们进来,为自己换衣服。
“小姐,二少爷刚才来过,才走没多久,他让你醒了叫他。”槐序边给停云梳头边说。
虽她们在边关都是拿着武器玩,但她的手也巧,给停云梳的发髻比京中的好看许多。
“收拾好后姐姐去叫他吧,反正躲不过的。”停云闲着无聊,拿起一块糕点吃起来,这是荷月做的,比在边关时做得精致,也好吃许多。
停云故意没搽胭脂,现在白净的脸上只有刚睡醒的点点红晕,再没有其它的。
素净的停云比白天时更好看些,再加上穿着单薄的衣裳,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小姐真好看。”仲夏忍不住,夸停云,她怎么看怎么好看,真是便宜宋应辰了。
“好了,姐姐们就别取笑我了,好看你们也看了这么多年了。”停云被逗开心了,对着她们撒娇。
“小姐刚才为什么不叫我们,要是让将军知道我们没有保护好你,他一定会生气的。”槐序见她开心了,才问出了她最想问的话。
“因为只有这样,与宋应辰的关系才能更进一步,要不然,爹爹回来,看见我与他这个样子,会担心的。”
“姐姐,我不想爹爹和哥哥们再为我分心,边关的事已经够多了。”
停云说完,坚定地看着槐序,想让她不要再怪自己。
“小姐以后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安危,今天幸好伤得不重,要是真出什么好歹,我们唯有一死。”
槐序听了停云的话,突然觉得她长大了,只是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
“好了,我知道了,快去请他吧。”停云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每次都很沉重。
宋应辰知道停云醒了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就快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