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似是无奈,对于妻子的荒唐指控像是不解,看着面前不知为何而变得不可理喻的女人,
“我们夫妻多年,我自然知晓你是何种性格,必不会对此事不管不顾,我对你的全然信任,你却做这种揣测,真是罔顾了我们多年以来的夫妻情分。”
陆夫人此刻更多的是浑然不在意,她只想扒掉眼前之人脸上的面皮,只想看看他的身下到底是人是鬼。
看着自家夫人的神情好像略有缓和,陆大人紧接着开口到,
“也是皇上仁义,当初单独允了映辰承诺,只要她点头便可同意她归家,也是这小丫头犟,和小时候一样,宁愿和赵家葬在一起也绝不归家。”
“若是当初她松口的话,现在也能在陆家安心的养老吧,可惜了。”
陆夫人此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映辰归家,你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受苦,流放到那荒凉的地方,自己一人在京城,不觉得荒谬吗?”
陆夫人忍不住反问道,可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更加的瞠目结舌,只听他的丈夫说,
“是啊,衍舟也就罢了,衍行毕竟是赵家的种,皇上是不可能让他留在京城的。”
陆夫人苦笑道,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原来她的丈夫知道,知道一个母亲舍弃不下自己年幼的孩子,事实都摆在她的面前,她竟然还想要听丈夫说。
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她羡慕,羡慕映辰的闺中生活,相信自己的未来的婚后生活也会是那般幸福,她选对了,陆家很好,家宅和睦,陆老夫人也是一个人善的,映辰姑娘更是一个好相与的。
是好相与啊,太好相与了,所以赵家倒台,到最后一刻,陆映辰也没有向自己的娘家寻求帮助,没有添下一丁点的麻烦,走的那叫一个干脆,当年的陆映辰可是十分骄傲的介绍着这个大哥,陆夫人扶额笑道,眼眶里却溢满了泪水。
“夫人,这件事本就是赵家的那小子不好,过于贪恋权势还左右摇摆,皇上仁善菜没有牵扯到陆家,更重要的是特许映辰归家。”
“是映辰被母亲惯坏了,太轴了。是她自己放弃了机会,我们都孩子还小,恒儿还小,他的仕途才刚刚开始是,不能为了注定要沉默的赵家搭上恒儿未来的仕途。”
“你是他的母亲,若是你都不为他未来的仕途担忧,又有谁能为他的未来考虑呢。”
陆夫人想要争辩,想要去同自己亲密了这么多年的丈夫大吵一架,却连吵架的力气也没有。
陆大人将夫人一把揽入怀中,像一对亲密无间的夫妻。
“我知晓夫人心善,京中有哪家姑娘能像我家夫人这样,即使出嫁的小姑子遇到这种事情,也会尽心尽力的帮扶。”
“遇到夫人实在是我三生有幸,只是夫人,我们恒儿大了今时不同往日,也需要为恒儿的前程多筹谋,总不能让我们恒儿像我一样,人到中年仕途才有些起色。”
听着这一口一个恒儿,一口一个仕途,与往日一般的甜言蜜语只让她觉得如坠冰窟,草率的敷衍了之后看着出去的丈夫,她跌坐在原地。
“老夫人。”
不知过了多久,看到了陆老夫人过来的时候,她强撑着想要起身行礼,却由于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慎瘫软下去,幸而得陆老夫人搀扶才没有跌倒摔伤。
“这怎么使得。”
陆夫人想要起身行礼,却又被搀扶着起来,身体的脱力让她不得不倚靠在老妇人的身上。
“娘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
陆老夫人安慰着这位心善的儿媳妇,眼里有的确实化不开的忧愁,那可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女儿,她希望女儿能自由,能过一个自由自在的生活,可现实是残酷的,离开这层枷锁的保护,甚至要为此事搭上自己的姓名。
“陆家的生活还要继续,不要过分的苛责自己。”
陆老夫人看着为映辰事情忙前忙后的儿媳,却不不见自己的儿子,映辰的亲哥哥为此时操劳。
她又何尝不知晓,所有人都给映辰准备了一条根本不可能选择的退路,即使映辰真的狠下心来,离家抛下孩子一人留在京城,这京中人的口水,一人一口都能讲映辰淹死在这京城。
那些随身携带而去的银两,并不会成为她们的保命符,没有自保能力的羔羊,只会是豺狼口中美味的晚餐。
“娘,我觉得有些冷。”
还不到春天,冬雪还未消融。
陆老夫人为她披上了外衣,恒儿的前程,老爷的前程,陆家那么多口人的性命,这些当然十分的重要,陆夫人知道,这些在京城才是立足之本。
可是,她还是会忍不住伤心,忍不住落泪,明明在十几年前的光景里,她看到了一个兄长,一个家族竭力护着一个爱幻想的小姑娘,却好像是梦一样,她该欢喜的,她的丈夫一直关注着她们的小家,儿女孝顺,家宅和睦,甚至犯错的小姑子并没有牵连到家族,她还是过着梦想中的生活,那么,她到底在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