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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阴谋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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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雾气沉沉,其中传来铁甲碰撞的声响,只见一中年男子骑着高头大马破雾而出。他身着绛紫色官服,腰间玉带在晨光中泛着油腻的光泽,像条吃饱喝足的蟒蛇缠在微微发福的腰身上。那张保养得宜的圆脸上嵌着双细长的眼睛,眼尾下垂显出几分伪善,此刻却因兴奋而扭曲着。

"本官奉旨查案!"他勒住缰绳时,马鞭在空中甩出刺耳的爆响。牧月如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戴着枚翡翠扳指,碧绿的戒面下隐约可见暗红色的血丝——那是上好的"血沁玉",据说要在活人身上养足三年才能得此色泽。

李莞的目光扫过众人,在看到苏雨蘅时瞳孔骤然紧缩,脸上肥肉不自觉地颤了颤。但当他转向牧月如时,又恢复了那种黏腻的审视,像屠夫掂量待宰的羔羊。他的新妻王氏伴随在侧,正是那日趾高气扬来胭脂铺买“金丝玉露膏”的太常寺卿家的小姐。

"大人,"王氏俯身在丈夫耳边低语,声音却故意让所有人听见,"那哑巴脖子上的烫伤..."她突然噤声,因为李莞脸上闪过某种近乎恐惧的表情。他滚鞍下马时官服下摆掀起,露出靴筒里插着的匕首——刀柄上刻着与盐铁司大印相同的纹样

当禁军开始搜查时,李莞的右手始终按在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有风吹开他鬓边一丝不苟的假发,露出下面斑驳的烫伤疤痕,形状竟与顾玥初脖颈上的如出一辙。

李莞穿着官服,腰间佩剑,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

苏雨蘅反手掷出三枚铜钱,铜钱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最前面的三个衙役应声倒地,捂着喉咙发出痛苦的呻|吟。

"走!"他推着牧月如爬上绳子,自己横剑挡在院中。牧月如爬到一半,突然看见顾玥初还站在原地,正用那枚生锈的钥匙对着月光比划。月光透过钥匙孔,在地上投下一个小小的光斑。

"玥初!"她急得差点松手。少年却突然指向二楼某处,做了个开锁的手势。他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像是两颗星辰。

苏庭秋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暗格在那里?"他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几分惊恐。

牧月如终于翻进窗户,顾玥初也被苏雨蘅抛上来的绳梯接应上来。三人还来不及喘气,楼下已经传来撞门声,每一声都像是撞在心上。

"跟我来!"苏庭秋领着他们钻进书房。书房里摆满了书,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在顾玥初的指引下,他们移开书架后的《春宫图》,露出个精巧的机关锁。锁是铜制的,已经生了绿锈,却依然结实。

生锈的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整面墙突然翻转,发出沉重的摩擦声。密室里堆满了贴着盐铁司封条的箱子,封条上的朱砂印在烛光下红得刺眼。最显眼处放着本烫金账册,封面上"盐引"二字被血染得发黑。

苏庭秋颤抖着翻开账册,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这是李莞和我爹...走私官盐的..."他的声音发抖,几乎说不下去。

密室门突然被撞开,李莞提着染血的剑闯进来,剑尖还在滴血。身后衙役押着满脸是血的苏雨蘅,他的玄色衣袍已经被血浸透,却依然挺直腰背。

"真是意外之喜。"李莞的剑尖挑起账册,纸张被划破的声音格外刺耳,"不仅抓到苏家余孽,还附赠牧掌柜和..."他的目光扫过顾玥初,突然凝固,"这疤痕..."他的声音变得尖锐,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顾玥初下意识捂住脖颈。李莞却突然狂笑:"踏破铁鞋无觅处!王落梨那个贱|人,临死前到底把皇子藏在哪里了?"他的笑声在密室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牧月如还没反应过来,顾玥初已经抓起桌上的博山炉砸向李莞面门。博山炉是青铜做的,沉重无比,砸在李莞额头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趁着众人躲闪的空隙,苏雨蘅挣脱束缚,一剑刺穿最近的衙役,鲜血喷溅在账册上。

"走密道!"他踹翻烛台,火苗瞬间窜上帐幔,发出噼啪的声响。牧月如抓起账册,拉着两个少年冲向密室深处的暗门。李莞的怒吼混着木材爆裂声传来:"放箭!一个不留!"他的声音里带着疯狂的杀意。

暗门闭合的刹那,牧月如看见李莞的剑刺穿苏雨蘅的肩膀。鲜血喷溅在账册烫金封面上,将"盐铁司"三个字染得猩红。苏雨蘅的脸色苍白如纸,却依然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黑暗的密道里,苏庭秋边跑边哭:"我爹他...他是不是..."他的哭声在狭窄的密道里回荡,带着无尽的绝望。

"先出去再说。"牧月如咬牙忍着脚踝的剧痛。顾玥初突然停下,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火光照亮了他苍白的脸,也照亮了墙上王落梨刻的记号——那是一个小小的莲花图案,与玉佩上的一模一样。

顺着记号拐过三个弯后,前方出现光亮。牧月如刚松口气,却听见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上。

"他们追上来了!"苏庭秋声音发颤。顾玥初突然把火折子塞给牧月如,转身就往回跑。他的动作快得像阵风,转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玥初!"牧月如想抓住他,却只扯下半片衣角。布料是粗麻的,已经被洗得发白。惊天动地的坍塌声传来,整个密道都在震动,碎石不断从头顶掉落,砸在身上生疼。

牧月如被苏庭秋拽着冲出出口的刹那,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坍塌声。她跪在汴河边的芦苇丛里,怀里紧紧抱着染血的账册。苏庭秋在旁边呕吐,吐出的都是黄水。

"玥初!"她发疯似的往回跑,却被个渔夫拦住:"姑娘别过去!暗渠全塌了,刚捞上来个公子..."渔夫的手粗糙得像树皮,却温暖有力。

牧月如跌跌撞撞跑到河边,只见苏雨蘅浑身是血地躺在船板上,手里攥着块染血的碎玉。而顾玥初——不见踪影。

"那孩子引开了追兵。"苏雨蘅艰难地支起身子,每说一个字都有血从嘴角溢出,"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摊开掌心,是半块被血浸透的桂花糕。牧月如颤抖着掰开糕体,里面藏着片金叶子,上面刻着"内承运库"四个小字。金叶子在晨光中闪闪发光,刺得她眼睛发疼。

"这是..."苏雨蘅瞳孔骤缩,"宫里的金..."他的话没能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染红了前襟。

晨雾中,一队禁军举着火把逼近,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为首的高举明黄圣旨,声音洪亮如钟:

"奉旨搜查叛逆!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牧月如下意识将金叶子藏进袖中。转身时,她看见苏庭秋正盯着自己,眼中是与年龄不符的复杂情绪。

"月如姐,"少年声音沙哑,"你知道顾玥初那小子脖颈的烫伤下...藏着什么吗?"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般在牧月如耳边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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