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寺灵去咖啡店和店长请辞的时候,所有员工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小陈,震惊得两只手紧捂着嘴,脸色发紫。昨天还好好的人,今天腿上怎么就缠了这么厚一层绷带,还得架着人才能走路。
他们云似的纷纷围过来,担心地问:“天,你的腿怎么啦!?”
“昨天遇到了歹徒。”原田泣替他说。
“真是不得了了,这一带怎么会有歹徒啊!你怎么会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情!?”老板收到通知马上骑着电动车赶了过来,围着原寺灵转了一圈,止不住心疼。
“你报警了没有?袭击你的人捉拿归案了吗?”
“没有……”原寺灵说。
“歹徒袭击的目标不是他,他是受牵连的。”原田泣说。
老板拧眉关心道:“这段时间先好好养病吧……没关系,等你伤好了,想回来就回来。”
原田泣连忙说:“他不回来了。”
“你是……?”老板看向他。
“我是他哥。”原田泣大方承认了。
原寺灵屏气凝神,以为自己在做梦,可原田泣下一句话就证实了他没在做梦。
“我带他回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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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咖啡店前,小陈提了一袋热咖啡追出来,半张脸红扑扑的,说话还是不利索,她埋着下巴说:“这个,当做是送别礼。”
末了,在原寺灵接过来的时候,她又补充道:“哥哥也有份的。”
原寺灵一愣,看着那两杯卡布奇诺,感动地道:“谢谢你。”
“……嗯。”小陈捏着围裙支吾其词。
原田泣捏着原寺灵的肩头,冲她说:“我们走了。”
她一激灵,过了片刻,笨重的眼镜片亮了亮,露出了一双圆圆的眼睛,她展露了一个委婉的笑。
“再见啊,小原。”她说。
“嗯。再见~”原寺灵冲她微笑,挥了挥手。
原田泣依次看了两人一眼,一手提着那袋咖啡,一手扶着原寺灵走向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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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竟然会和原田泣一块坐高铁,原寺灵想都不敢想。
当原田泣把行李放好坐到身边时,原寺灵就扭过脸盯着窗外的月台看了。
“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后会到机场,趁这段时间补个觉。”原田泣一边说着,调整了手机闹钟,又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了充电器找了插座插上。做完这一切后,他扭头看向原寺灵,见他故意避开自己盯着窗外看也不跟他计较。
“你知道长颈鹿一天睡几个小时么?”原田泣斜眸淡淡地问。
原寺灵一直用余光暗自观察他,听到这种类型的问题马上坐正。
“十二个小时。”
“为什么是十二个小时?”原田泣又问。
“因为……”原寺灵噘嘴嘟囔,“我猜的。”
原田泣笑了笑,说:“长颈鹿一天只睡半个小时。”
“!”
原寺灵将脸转向原田泣,不可思议道:“不可能,怎么会这么短?”
原田泣翘着一条腿,双手环胸,给原寺灵科普起动物故事来。“长颈鹿是种命很苦的动物,虽然长得高大,却连睡觉都睡不安稳,能卧着睡觉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奢侈。所以,如果觉得日子过得不顺心的话,就想想长颈鹿吧。”
原寺灵垂眸不语。
“现在睡一会儿吧,坐上飞机以后想睡都睡不了了。”
十分钟后。
原田泣依旧双手抱胸,肩上却沉甸甸的——原来是伏着只秒睡的瞌睡虫。
*
原田泣一开始租轮椅给原寺灵坐时,原寺灵是极力反对的,他嘴里逞强,觉得又不是什么瘸子坐什么轮椅,可是没走几步伤口就开始隐隐作痛了,干脆就站着一动不动。
被原田泣推着轮椅的时候,原寺灵大部分时间里也都是低着头的。
第一次见这么恢弘大气的大门,就像画幅一样将里面的景色定格在了胶卷上,叫门外的人从心里油然而生一种神圣的肃穆。
他有些青涩,觉得自己这种人不应该踏入这个顶级学府。路上偶尔会有几道视线朝他们两个投过来,每当注意到别人的视线,原寺灵都想装不在意,但他的眼睛总是会下意识地盯着自己的腿看。
“你不是有相机么?”原田泣瞥了眼原寺灵捂在手里的相机,“带都带过来了,不拍吗?”
原寺灵恍惚地抱着相机,说:“我不太会拍照。”
“难道你还不会摁快门键吗?”
“那倒是会。”
“看到哪里顺眼,对着拍就好了。”原田泣推着他没话找话。
原寺灵内心涌过千言万语,最后都化作了一小串不易察觉的叹息。
“你想先去哪儿?教室,图书馆,礼堂,操场,餐厅,还是随便一个湖边?”原田泣问。
“就在路上走走吧。”原寺灵道,“我不是读书的料。”
“什么不是读书的料,又没逼你去听课。”原田泣说。
“……”原寺灵耳朵通红。
“找个咖啡店坐坐?那里是你的领域吧?”原田泣推着他漫步在草坪间的小径。
“嗯……”其实他也不太爱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