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屋子里都清净了后,季语姝才吩咐素莲,将殿内的被子都取过来,然后一层一层轻轻地盖在他身上,直至身上都盖了五六床被子,她还想往上盖,被素莲制止道:“公主,不能再盖了,好好的人盖这么多被子都喘不过气来,何况他还是个病人呢。”素莲虽不知萧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看着他如今病中倦容倒是也气不起来。
“素莲,你也出去吧。”季语姝语气低呼其微。“可是殿下……”“去吧,让我和他多待一会。”听着季语姝破碎的声音,素莲也不敢再打扰,便退了出去。
季语姝轻轻摸着他的额头,还是冷若冰霜,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季语姝暖了个手炉,轻轻贴着他的脸,可只有贴着的那个地方温热,其他地方皆是冰冷,只要手炉一拿开,刚刚温热的地方又立刻冰了回去。季语姝内心害怕,她怕他又一次从她身边溜走,怕永远地溜走了……
季语姝顾不得女孩子的体面,心一横,将鞋袜脱下,把萧晏连带着被子一同拉入自己的怀中,将身体覆在他身上,刚触碰上去,就如腊月寒冰,季语姝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可她还是狠心,又贴了上去,紧缩眉头,直至适应了这个温度。季语姝也不知道到底抱了多久,感觉他的身体一点点回暖了,而自己的身体因为长时间一个姿势变得酸麻不已。
等到夜空中星星都寂静的时候,萧晏逐渐清醒了过来,他感觉身体沉重不已,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还在美人玉怀中,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心中默念“阿弥陀佛”!季语姝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动了动,意识到醒了,雀跃道:“你醒了?”这才恢复了女子的矜持,赶紧松开了手,跳下了床。然后又伸出手,轻轻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确定他没事后,方才放下心来。
“殿下,殿下实在不必为了贫僧付出至此。”萧晏双手合十道。
“怎不至于,你我之间有婚约,你若离去,我当何处?”季语姝反问道。
“殿下,你我并未完婚,礼未成,算不得数,你应当向前看,莫在原地停留。”萧晏声音淡淡,听不出波澜。
“礼未成?算不得数?”季语姝冷眼失望地看着他,他坐在床沿,低头并不回望。季语姝跨步上前,蹲身在他身前,强行又霸道地对上他的眼眸,未给他反应的时间,便将红唇覆了上去,突来的变故让萧晏也呆立当场,忘记了躲闪,等他想伸手推开季语姝的时候,因为大病未愈,竟也没有力气,还被习过武的季语姝压制得死死的,任凭她掠夺式地吻,感受她香艳而热烈的吻。
等到季语姝出了气,才放开他,带着一丝戏谑的味道问他:“如今呢?可算礼成?”
萧晏虽被称为玉面阎王,可对于男女之情也模糊懵懂,季语姝虽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可也并未接触过,更别提其他女子。突然被这样的阵势,其实也不知如何面对,强压着心中的躁动,又低声轻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贫僧如今是佛门中人,法号无念,对红尘之事早已断绝,还望公主早日跳出这段孽缘。”
季语姝听到他不断在拒绝自己,心中也生了一股子气,没好气地道:“本宫不管你是无念,还是无心,你皆是驸马,是和静长公主的驸马!若是无念,便生出杂念,若是无心,那便将我的一腔痴心,分你一半。”说完,季语姝便离开了,留下了萧晏一个人独坐房中。
萧晏无意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脑海中闪过他救下她时,那依人受惊的模样;想到她抱着自己担惊受怕的模样;想到她竟不顾女子礼仪,亲吻了上来……想到这,萧晏脸上也如火撩一般,灿若绯云。可,那瞬间眼前又拂过师兄的憨厚的肚皮,他的心跌入了谷底,扶着椅子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心中的那抹倩影甩去。
等到季语姝回正室的时候,看见皇后正襟危坐,脸色深沉地坐在檀木椅上。季语嫣在后面做小动作在说,这是和她没关系,然后摊了摊手。
皇后脸色沉沉道:“他回来了?”季语姝“嗯”了一声。皇后轻拍桌子,道:“如此大事,你岂能瞒我!若不是听宫女在嚼舌根,我竟还被蒙在鼓里。”季语姝低头不言,皇后更加气恼,道:“如今,你可知外面是如何传的?可都在说和静公主豢养面首于私房内,日日得见,尤其是那面首还是个俊美和尚!竟……”皇后觉得污言碎语实在难堪,也不好再说出口,便转过头去,叹了一声。
季语嫣缓和道:“母后,那可不是什么面首,虽然是和尚,也只是暂时的,等头发长出来,就不是和尚了,那可是正经驸马,是未过门的姐夫!也算不得有悖人伦,人家是夫妻情深。”
季语嫣俏皮,惹得皇帝皇后喜爱,很少责备她。可这次,皇后板着脸批评道:“你又满嘴胡说,你姐姐的名声,你有一半责任。”说着又对季语姝说,“你且与他速速断了吧,上次你去宰相府,未能与李珏相遇,如今他看着你的画像就看痴了,直呼仙女,要与你结秦晋之好,你父皇也是欣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