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举过头顶测量高度,她没有摸到顶,天花板好像在不久前就已经停止下降了。
“你现在停下示弱也没用,我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司珈晔不假辞色道。
在角落里摆好三根蜡烛,她一手捻起两根火柴,另外一只手捏住火柴盒,按照以往的动作轻车熟路地划向擦火皮,可火柴头刚划出去0.5厘米,火星子还没打着,转眼之间,两根火柴棍断成四截。
“什么情况!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脆。”司珈晔怒斥。
现在,只剩下三根火柴。
她泰然自若地捻起剩下的火柴,并没有节省资源一根一根小心翼翼地尝试,而是咬紧牙关加大力度划向擦火皮。
刺鼻的烟熏味在空气中荡开,热源在指尖跳跃,司珈晔明白火柴已经被点燃,摸着黑每点上一根蜡烛,喉间的紧迫感就会加重一分,她以此得知自己的猜测并无偏差。
不知是不是错觉,司珈晔感觉眼前的黑暗正在渐渐褪去,黑雾消散,一团并不起眼的微光由远及近向她靠近,为她扫去阴翳。
她单手握起三根蜡烛举到眼前,另一只手拾起一旁的随身镜,不出所料,一旦靠近燃烧的蜡烛,她就喘不过气来,庆幸的是,视力正在慢慢恢复。
烛火摇摆不定,司珈晔揉揉眼睛,视线从模糊渐渐转变为清晰,腿上的行李箱有了颜色和形状,被翻的凌乱的物品陈列在眼前,手掌和原先一样,手指的数量也没有缺少,定睛细看,指纹显而易见。
眼睛完全适应后,她打开随身镜端到眼前,镜子里的脸是她自己,眼睛周边没有伤痕,眼球上没有血丝。
司珈晔不太确定这次能不能像之前一样可以通过肉眼看见这只鬼,事到如今,她仍然认为进入鬼域见到长发女鬼是一场巧合。
如果这一次能够亲眼见证,那么就不算是巧合了。
司珈晔将镜子来回左右偏移,这样做能最大限度地观察身后,随即,她端起其中的一根蜡烛,让它的前端,也就是火苗跳跃的部位正对自己的后脖颈,以作恐吓。
一瞬间,后背的温度持续上升至滚烫,背部像背负着一块烧红的铁块,燥痛难耐,司珈晔被炙得眉心微跳,空气中充溢着细微的焦糊味儿。
原来它怕的是火。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脖颈又被一股力量向下拉,司珈晔屏住呼吸坐直身体,她把蜡烛放到一边,随手翻找出行李箱里的外套悬在火苗上方。
这件外套的布料是易燃材质,衣角很快被点燃,火势迅速从下往上曼延,直往司珈晔手掌上方的那一整团布料逼近。
整片火热在手掌上流淌,她找准时机,身体前移,让后背和墙壁之间留出空隙,而后在火势最为旺盛的那一刻冒着头发被点燃的风险将带火的衣物伸向后颈。
后背的炽热愈加狂猛,耳边隐约传来微弱的尖叫声,司珈晔乘胜追击,直接向上抛出即将燃尽的衣物,顷刻间,燃烧物迅速坠落,她看紧机会,在那团火焰降至与肩膀平行之时,身体猛地向后方的墙壁撞去。
刹那间,燃烧布料形成的火团在司珈晔的后背与墙壁之间熄灭,这招极具针对性,足以让背后那只鬼毫无招架之力。
后背死死抵住墙壁,封死了那只鬼的退路,这还没完,司珈晔连抓起三根蜡烛,用正在燃烧的蜡烛前端继续向身后凑近。
这只鬼败就败在事先向敌人暴露了自己的弱点,有了弱点,这无疑是拉低了自己的心态和势力,完全助长敌人找到爆发的契机,以此提高胜率。
满腔热忱卷土重来,司珈晔意兴盎然,内心的狂热践踏疼痛,喉间的压迫还在加倍,一口气堵在胸口,血压飙升满脸通红,她完全忽略了自己身处险境,继而乐不可支地举起镜子端视身后。
思绪被搅得一团乱,理智险些被剥夺,司珈晔差点忘记正事,刺痛耳膜的惨叫声还在继续,瞥一眼镜子,只闻其声不见其鬼,它还没有现行,脖子依旧在被牵扯,看来连手臂都舍不得松开。
从镜子里向后望,眼见超出肩膀的发尾快要被烛火点燃,司珈晔一不做二不休,顺势放任火苗波及。
瞬息之间,火势席卷而上,炎焰一点一点地蚕食着青绿色的头发,两种颜色相互吞噬交融,绚烂在此刻盛放。
衣料遭到侵蚀,火焰凌压至左肩,司珈晔面无惧色,浓浊的烟雾里混合着怨愤,她逐字逐句地加以警告。
“我数到三,你给我滚下来。”
此言一出,喉咙间的痛苦就此减缓,还没松脱一口气,右肩酸麻,似乎有重物倾压,调整镜子转移目光,镜中倒映的瞳孔逐渐扩大,司珈晔惊得哑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