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里的东西放得很密集,柔软得令人安心的衣物、外壳冰冷的保温杯、碰到后会发出“窸窣”声的塑料袋……
火柴盒隐秘在这群杂物中,空间的局限性无法令她将行李箱平放在地上翻找,只能凭借对物品的熟悉程度慢慢探寻。
指尖触及到一件不可名状之物,司珈晔停住手,脑海里描绘它的外观,不过一瞬,她便抓握住那样东西放到嘴边,不加思索地咬上一口。
丰盈汁水自带的清甜冲散口腔中的苦涩,咀嚼的过程中她的鼻子也没有放过这一机会,鼻尖抵住那样东西,贪婪地吸取着它的香气。
司珈晔闭上眼仰靠在墙壁前,身心在此刻得到放松,她连咬几口迅速咀嚼,等到双颊鼓起,嘴里已经塞不下任何东西的时候,才甩手将那样东西的残骸放回行李箱的塑料袋里。
她实在是太饿了,先前正处于困境,心思没放到这方面上,如今寻到契机,现成的苹果直接往枪口上撞,她也不客气,不留情面地将苹果粉碎一通。
在确认它是苹果的那一刻,司珈晔胃部抽搐,饥饿感在体内横冲直撞,理智暂退,本性外露,再加上自我感觉还没到死到临头的时候,因此,她气定神闲地做出此种举动。
抑制住饥饿,体能正在缓冲,她伸手测量高度,没有触摸到顶端,说明还有挣扎空间。
司珈晔在行李箱的角落里找到随身镜和火柴盒。
据她推断,掌控第三个鬼域的鬼魂正用两只胳膊环绕住自己的脖子,整个趴在后背上观察着一举一动。
女鬼先前将她推下眼球山,只是为了使坠落的她后背着地,尽可能地赶走这只鬼,让它知难而退,彻底离开。
当时,司珈晔从眼球山落到地面的一瞬间,脖子像被人死死掐住,气息不上不下堵在喉间,想必是这只鬼受到疼痛和碾压,因为难以忍受,所以手臂不经意箍紧了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
而后,在她痛苦混沌之际,后背不慎遭女鬼拍打重击,想来也是为了赶走这只鬼不得已而为之,那时痛苦的不只有司珈晔,同样还有这只鬼。
司珈晔推测,女鬼关怀备至的武力振压在这只鬼眼里过于凶残,所以,在那之后,她只要接近女鬼,与女鬼之间的距离缩短,背后的这只鬼出于害怕或者是愤怒,就会不由得紧张,从而圈紧手臂。
这样一来,司珈晔头晕想吐、脖颈和喉咙时常感到不堪重负的原因也就找到了。
她曾问过女鬼自己身上是不是有问题,彼时的女鬼并没有否认,还意在言外地看向攀附在她背上的这只鬼。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啊,司珈晔喟然,让她晒太阳也是因为鬼惧怕阳光?
再后来,女鬼通过一次次的试探,得以深入了解到背后的这只鬼可能害怕燃烧的蜡烛,因此才会在木屋的镜子前质问司珈晔是否乱捡蜡烛。最后,考虑到她迟早会和这只鬼对峙,女鬼好心提醒蜡烛可助一臂之力。
总结,只要司珈晔与女鬼的相处距离缩短、摔倒时以后背着地、或者接触到正在燃烧的蜡烛,背后的这只鬼就会情绪用事,向她的喉咙施加压迫,让她胸闷气短生不如死。
一连串推断下来,司珈晔认为自己的逻辑并无问题,接下来,该轮到她反击了。
既然这只鬼害怕燃烧的蜡烛,那么她偏要点燃给它看。
行李箱里的物品互相挤压,使得这盒火柴的外壳遍体鳞伤,脆弱得不堪一击,两侧的擦火皮岌岌可危,已有一半脱离盒身,不知里面的火柴是否完好。
司珈晔捋平擦火皮,抽出内盒,随后将里面的的火柴全部倒在手掌上,摆放整齐后逐一细数,八根火柴里,拦腰截断的有两根,还有一根没有火柴头,完整的只有五根。
她把不能使用的火柴扔到一边,再捡起放在脚边的蜡烛,准备工作完成后,司珈晔心生疑虑,她都提着砍刀找上门了,怎么挂在身上的这只鬼还没做出反应,甚至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推理出差错了?
不不不,她在心里驳回,这才刚开始,一切都还只是未知数,不尝试怎么知道结果,切勿自我怀疑,眼下也没有其他方法,不妨遵从直觉,做就是了,选择权在自己手上,运气好赌对了硬碰硬,运气不好大不了一死了之。死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逮住这只鬼打一架再说,反正这里空间小,抓得快,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鬼也逃不脱她的手掌心。
对方都要将司珈晔置于死地了,她也用不着手下留情,毕竟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想与不想,做与不做,一念之间罢了。
她崇尚大道至简,向来不喜欢沉陷在复杂的事物里。
“只要我愿意,我随时可以剁了你,然后鸠占鹊巢。”
司珈晔倏地冒出这句话,态度坚决不容置疑,试图挑起这只鬼的怒火,使用激将法逼对方出现,再与自己决一胜负。
“就算出不去也无所谓,其实,这个小地方保密性强,我还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