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传来敲门的声响。
“屋内何人?”是崔琰的声音。
晋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似是不希望他人发现自己躲在此处。
赵棠梨答道:“是我,我借用客房更衣。”
屋外的崔琰没了动静,像是在犹豫着要不要破门而入,毕竟是日后的妻妹,又因得赵棠梨之前将喜欢他的事,在长安城中闹得沸沸扬扬。
应该避嫌才是。
崔琰犹豫之间,赵棠梨主动将门打开了。
“崔公子寻我有事?”
崔琰回避她,往后撤半步,“可有见到……外人?”
赵棠梨:“今日崔宅寿宴,到处都是外客,崔公子到底要找谁?”
“不曾找谁。”
客房里,隐约还能够听见,宴会上传来的琴声。
赵棠梨:“崔公子,姐姐琴声要作罢了,我要更衣了。”
看在赵浮岚的脸面上,崔琰并没有为难赵棠梨。
想着,也不觉得美貌无脑的赵棠梨,会认识晋王。
口子扎的不浅。
“多谢。”
手帕被晋王的血染红了,多年不见,他仍旧风光霁月,眉眼间总是几抹愁色,不知在愁着什么。
赵棠梨:“崔琰未曾走远,殿下此时不便出去。”
“今日多谢姑娘。”
赵棠梨跪在晋王跟前,“民女赵棠梨,有一事恳求殿下。”
如今的晋王还远不认得他,他瞧见赵棠梨这般正式的模样,生出几分疑惑,“可是在家中受了什么委屈?”
“只要言之有理,我定替你讨回公道。”
赵棠梨将孟相思与姜郎的事和盘托出,不过隐去了在谢家瞧见名单之事,最后道:“殿下,长安城中买官鬻爵横行,还请殿下主持公道。”
晋王怎会不知,但是现在没有该整治的时候。
赵棠梨所求甚大,让晋王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个方才及笄的小姑娘,竟然敢插手朝堂之事。
只见赵棠梨伏地叩首,仿若早已下定决心。
既然赵泽已经牵扯其中,那便将其连根拔起罢了。
“赵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晋王眼神的危险的看向她,等着她气馁收回言语。
赵棠梨将买官鬻爵之事,将士族之权绑到了一起,“殿下,我状告崔相,戕害无权无势的寒门读书人。”
这倒是与晋王与郡王的谋划站到一盘棋上。
晋王松了一个话口子,即便温润如晋王,也不得不谋划皇家之权。
“朝中十之八九是崔相门徒。”
晋王扶着赵棠梨的肩膀,“你先起来。”
“不管此事是否属实,我都会派人去查实,此事牵连颇大,连权贵尚未能幸免,闺阁女子不要深陷其中,以免……”
赵棠梨:“我愿为殿下所用,以女子之身,接近士族与皇后娘娘。”
晋王似是在打量赵棠梨此言真假。
只道:“皇嫂绝非贪财害人之辈。”
晋王未曾拒了赵棠梨的效忠之言,“你还不早些换衣裳,谢贵妃要派人来催了。”
晋王自己站在了屏风后,等着身后赵棠梨悉悉索索的换衣声,没有一丝唐突。
等到赵棠梨更衣完毕。
郡王带着一行人已经在了门口,门外三排人影,从影子显然便可以瞧出来郡王的身影。
门开了,郡王跟前的却是一身骑马装的少女。
赵棠梨像塞外女子一般,将发高高竖起,手里拿着一柄佩剑,与之前那个娇俏的小姑娘,是截然不同的模样。
紧随在赵棠梨身后的是负伤的晋王。
看着赵棠梨与晋王从一个屋里出来,郡王眼神有些诡异。
郡王:“赵姑娘倒是手段非凡,这么快便得偿所愿了。”
“阿耀说赵家三姑娘是个极有趣的性子,如今瞧来,确实如此。”
晋王劝着人,解释道:“若非赵三姑娘搭救,我就要被崔琰发现行踪了。”
郡王还是对赵棠梨不放心,直到看到晋王手上的伤,被赵棠梨的帕子包裹着,“这是怎么一回事?”
“怪不得赵三姑娘,是我在她身后吓到她了。”
在晋王跟前,赵棠梨全然没得之前那般,放肆无礼的姿态,乖巧的候在一旁,任由郡王语言指摘。
“你哑巴了?”
“表兄,你是不是何时曾收过这么一个侍女,不然怎么在你跟前,这般乖巧,在旁人跟前张牙舞爪。”
赵棠梨故作矜持,不想与郡王一般计较,但耐不住他那鄙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