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靠近墙,赵棠梨才发现,天字四号房和人字二号房是相通的,有暗室可以通过,她转眼被带到了天字四号房。
身后的人身上似乎伤的很重,光是赵棠梨靠着他,都能感觉到后背湿了。
血迹润了过来。
“你是孟相思身后的人?”
“为什么要接近我兄长。”
“可不要说什么,为了自救。为了自救,搭进去别人的命,不叫自救,叫害人。”
赵棠梨知道他没杀意后,索性人更硬气了起来,“你在那榜上?”
“有人要你替考,不从便要杀你灭口?”
若是名单上的人,一下便明朗起来,那上头只有十几号人物,赵棠梨一个个摸排也能排出来。
虽然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但也从他的呼吸勉强辨别出来,这人呼吸困难,身负重伤。“你不如先去包扎一下伤口吧。”
比起她,黑暗中的人更适应黑暗,在他熟悉的地方,自己便包扎去了。
赵棠梨等着那一旁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以及涂药的吸气声,视线慢慢清醒,能够大概辨别人的轮廓。
虽不健硕,但身上线条倒也清晰,估摸着是个年纪不大的。
难道是谢世子?
体型倒对得上。
具体,她也没见过谢世子脱衣……
赵棠梨拿出来早已准备好的赵泽的信物,“说吧,你有何计策。”
“我与赵泽是双生子本有四五分相似,假扮起来也不是难事,更何况赵泽蠢笨,你寻他做事,不如找我。”
说起来自家哥哥,赵棠梨是半点不带含糊的。
明显黑暗中包扎的动作一顿。
赵棠梨一步步靠近,掏出来匕首指着他。
“若你不同意,那便鱼死网破。”
“我来与你相见之时,早就报官了,凡关系长安城中逆党的,京兆尹最为重视,大概要不了片刻,便到了楼下。”
赵棠梨本就没打算,准时与幕后人见面。
与其战战兢兢地见上一面,不如隔着牢房再谈。
不过报官的理由不是逆党,而是没有身契的黑户,潜伏进城。
没想到这该死的缘分,提前进了同一间屋子,还是与他正面见上了。
京兆尹衙门来的,比赵棠梨想象中的还要早一些,京兆尹暴力,一件一件的搜屋子。
黑衣人匆忙裹上自己的衣服,与她道:“三姑娘好胆量,西市花街那家专卖相思红豆的店,会有人接应你。”
是那里。
卖相思红豆的店,明相,钱澜。
这屋子并不是只有一个暗道,不知黑衣人按了什么,转眼人就不见了。
赵棠梨转身,从刚才进来的暗道,返回了天字二号房。
二号房里,掐醒妙仙。
妙仙脸色慌张,“姑娘,这屋子里有贼寇,贼寇身上有伤。”
“是我们要见的人。”
赵棠梨帮着妙仙拍打完躺在地上,沾染上的灰尘。
“姑娘见到了?”
这房里的床榻上,不知什么时候放置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特地给赵棠梨换下血衣的,香炉子还被点上了。
妙仙拿起来衣裳,后思极恐,“姑娘,这衣裳的做工和用料,甚至于针脚走线,都是姑娘院里的。”
手这么长,谁提前进了赵棠梨的院里,并给她预备了这衣裳。
京兆尹府兵踹开门的时候,妙仙正在帮着赵棠梨换衣。
府兵要进来搜查,被妙仙挡在门口,“你可知我家姑娘是谁,你竟然敢进门冒犯?”
“捉拿逆贼,管你家姑娘是谁,谁清白人家的姑娘,会在这等地方?”
妙仙气急,抄起来凳子便与府兵起了争执,围观之人越来越多,终于惊动了为首的京兆府尹。
“何人在此阻挠办案?”
妙仙叉着腰,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
“我家姑娘今日淋雨,如今正在换衣,尔等怎敢贸然闯入?”
妙仙一看便是富贵家的丫鬟,京兆府尹看了一眼妙仙,还是有搜门的意思。
府兵两人上前,直接将妙仙扛了出去。
赵棠梨穿上中裳后便没法子再穿了,因为外裳明显沾染了血,没地方藏,她也解释不清楚。
犹疑之间,赵棠梨将衣服藏进被褥里,将床榻上蹭出来血污。
进来四五个府兵,将屋子里翻腾倒柜一番搜查,便来到了赵棠梨所在的窗前,正要掀开帷幔。
直接被人扣住肩膀,摔了两步开外。
谢玄晖就站在床前,和赵棠梨隔着白色的帷幔相望,他蔑视着地上摔的跪在地上的府兵,“这案子和嫌犯,金吾卫接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