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回答:“这个属下就不知了。”
岑森又对谷盈溪说:“这样吧,你先回去,过会儿再来找他。”
谷盈溪便独自回营帐了:“好。”
在回营帐的途中,她只觉得身子越来越沉重,还以为自己是生病了。
原本谷盈溪是想撑到帮伤兵配好药的,但实在是撑不在,于是换过衣服后便躺在塌上休息,以为睡一觉就好。
她刚睡下没多久,账外便传来那沉稳却又带有些许锐气的声音:“盈溪?”
这几天梅山庭脑海中总是时不时浮现出谷盈溪和岑森在水中接吻的画面,所以他其实并不愿理她,但如今需要她帮忙配药,梅山庭才不得不来找她。
两人方才都去了对方的住处,因此错过。
梅山庭在账外唤了她几声,未见回应。
本来觉得直接进去不太礼貌,但事态紧急,一时也顾不得许多。
梅山庭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掀开帘子进来,想知道她在不在里面。
他见谷盈溪躺在塌上,起初以为她是睡着了,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就算睡得再沉也不至于怎么唤都不醒。
梅山庭走到她身边,只见少女面容憔悴,发丝凌乱的垂在额前,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弱与无助。
他不懂医,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帮她,却偶然瞥见她刚换下的衣裙。
梅山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将她换下的裙子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了裙摆处几滴不起眼的血迹,这血迹看上去很新鲜,应该是刚沾上不久。
难怪怎么都叫不醒,原来她是中毒了。
他立即松手,不想碰到上面的血迹,鹅黄色的裙子层层叠叠的落在他的脚边。
梅山庭立刻命人唤来军医,吩咐他们照谷盈溪给的配方配制解药。
军医们惶恐道:“回将军,并非我们不愿相救,而是其中一味配药的药材已经用完了,属下实在无能为力。”
一向以冷静著称的将军此刻却是竭力抑制内心的慌乱:“用完了就赶紧去买啊!岑森呢?让他现在就去城里买!”
军医们回话说:“他也中毒了,属下们刚才去看过他,他的情况也很不乐观。”
梅山庭的语气中难掩急切:“那就叫其他人去买啊!一定要救盈溪和岑森,还有其他中毒的士兵。”
军医告诉他:“缺的那味药材叫做冻魂根,十分稀有,就算有钱也很难买到,之前所用的都是营中储备。”
梅山庭追问:“那营中储备是从何而来?”
军医回答:“是以往征战时,我们高价向当地村民收购的,现在用完了,一时半会很难买到。还有就是……”
梅山庭:“就是什么,快说!”
数个军医都沉默了,不敢再多言,生怕继续刺激将军,遭到迁怒。
梅山庭扫视军医们一遍,不怒自威:“我命你们直说!”
在逼问下,这才有个军医站出来,壮着胆子说:“将军,如果能及时得到解药,或许能救盈溪姑娘和岑森,但其他中毒的士兵却是无救,因为他们中毒的时间更早,并且身上有伤,毒素会融在血里流遍全身,早就误了最佳救治时间。而盈溪姑娘和岑森身上无伤,毒素只会通过皮肤渗透,或许还有救。可现在偏偏缺一味药材,只怕他们二人也……”
这番话彻底击溃了梅山庭的心理防线,他在外征战多年都不曾感到过如今这般绝望。
身为统帅,手下的士兵身中剧毒,可他却帮不了他们,还得眼睁睁看着他们在痛苦中死去,那种罪恶及愧疚感足以腐心蚀骨。
盈溪,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就不和你赌气了。
我现在什么都不奢求了,我只希望你能活着,活着……
只要你能活着,即使你要跟岑森在一起,我也会诚挚的祝福你们。
而我,也会接受命运的安排,跟临川公主成亲,与她携手共度余生。
就算今生与你无缘,我也无悔恨。
梅山庭仍然不死心,不愿放弃最后的希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问:“你们说只要现在能凑齐配药的药材,盈溪和岑森就还有救?那你们告诉我,缺的那味药材真的就一点不剩,连一个人的解药都没法配了吗?”
见将军急成这样,还是刚才那个胆大的军医站出来告诉他:“其实也并非一点不剩,属下们这里还有一份备用药材,能配一个人的解药。”
梅山庭急道:“那就快拿出来啊,能救一个也是好的。”
平时对他顺从的军医却不愿妥协了:“将军,万万使不得啊!这份备用药材是留给您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战场上刀剑无情,万一哪天……属下们不得不防啊!”
梅山庭厉声道:“眼下的事还没解决呢,哪管得了以后?先拿出来救人,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