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做法以后可以驱散所有的污浊之物,让你奶奶的病能好得快一点,但是能不能彻底好起来我可无法保证,毕竟你奶奶染上这病也已经这么久了,污秽之物早就已经钻到你奶奶身体里去了。但是做法之后,至少你和其他人不会再染病了不是吗?”
小女孩听完这话,显然是极力控制着自己才没有哭出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还要照顾奶奶,于是,她哽咽着对道士说:“那就请大仙做法吧。”
道士朝着她伸出手,小女孩便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道士手里,钱袋里装满了白银。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这或许是一家人大半辈子的积蓄。
收过钱后,道士便真的开始“做法”,他所谓的做法,无非就是在门口摆一个火盆,在门楣上贴个符咒。
做完法离开之前,道士还特意叮嘱小女孩:“千万不能让你奶奶碰水,更不能沐浴,你自己也不能洗,知道吗?沾了水,水里的秽物就从毛孔钻到身体里,就会得病。”
小女孩:“谢谢大仙,我和奶奶都不会沐浴的。可是,如果你做法之后,我还是跟奶奶一样得了这种病怎么办?”
道士信誓旦旦的说:“驱逐污浊之物也是需要时间的,若是不起作用,五日之后你便来找我,跟别人说我是骗子好了。”
有了道士的保证,小女孩看上去没有再怀疑什么。一旁的谷盈溪目睹了这一切,再也按耐不住,走出来招呼那个小女孩:“小妹妹,你快过来。”
小女孩听见谷盈溪叫她,愣了一下,随后走到谷盈溪面前:“姐姐,你叫我?”
这个才及她腰间的小女孩,双目炯炯有神,皮肤白皙,但脸上看起来像是蒙了厚厚一层灰,大概是因为长时间没洗头,头发都已经开始打结了。
谷盈溪不由心生怜爱,单膝蹲下,揉了一下小女孩的头发:“小妹妹,你奶奶得的什么病?”
小女孩照实说道:“我也不知道。”
谷盈溪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将真相告诉小女孩,她怕这会让小女孩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灭掉,可是又觉得如果不说出真相,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被那个所谓的“大仙”蒙骗,最后还是决定告诉她:“小妹妹,那个大仙是个骗子,他根本就不会治病。”
小女孩起初听到这话,根本就不相信:“怎么会呢……很多人都找他做法的,大家都说请他到家里做法,家里人就不会得这种怪病,大家都说他很灵的。”
她几乎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大仙身上,这个事实对她来说实在太残忍……
谷盈溪能理解小女孩现在的心情,所以她尽量说的委婉一点,语气温柔一点:“如果他真的会治病,为什么不进去替你奶奶诊治呢?大夫都是要亲自替病人看病,才能帮助病人恢复健康不是吗?”
小女孩似乎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那怎么办?我们家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他……还有谁能帮奶奶啊?”
说着,她的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滚落,奶奶生病以后她还从没有哭过,可是现在有人告诉她,唯一能替奶奶治病的人是个骗子。
谷盈溪掏出自己的手帕替她擦眼泪:“小妹妹,别哭了,那个大仙是个骗子,可姐姐是个大夫啊,让姐姐替你奶奶看看好吗?”
小女孩的眼眶里还蓄着泪珠,视线一片模糊,她用衣袖狠狠把眼泪擦干,道:“真的?你真的是大夫?可是万一你也治不好奶奶的病怎么办?”
谷盈溪为了打消她的顾虑,只好说:“姐姐不收出诊费,虽然也不保证就能治好,但让我试试总归没坏处。”
小女孩这才同意了谷盈溪的请求:“那好吧,你跟我进来吧。”
进屋之前,她先掏出两条丝巾,和小女孩一人一条,蒙住口鼻。虽然她不知道小女孩的奶奶得的什么病,但经验告诉她很多疾病都是会传染的,应该防患于未然。
……
从小女孩家的屋宅可以看出,她家以前并不算非常贫困,可是现在却是家徒四壁,几乎所有东西都已经快被搬空。
一个老人躺着草席上,她的手脚上覆盖着一层黑色痂皮,全身遍布红斑和脓疱,看上去又恐怖又恶心。若不是她还能动,还真叫人以为是一具尸体躺在那。
她眼窝深陷且目光涣散,嘴唇也发白且开裂,看上去非常憔悴,犹如严冬里凋零的落叶。
为了避免被传染,小女孩只能隔着一定的距离唤她:“奶奶,我把大夫请来了,大夫来给你看病了。”
老人双手撑地,艰难地坐起来:“你是大夫?我这病真的还能治吗?”
谷盈溪记得父亲曾教导过她,无论是什么病,都要先明确病因才能开始治疗,如此方可对症下药,这也是她行医最重要的原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