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元?”他试探的问着。
陆元把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里:“嗯,是我。”
可真奇了怪了,明明他该立刻推开并大喊一声“别碰我”的,可当陆元真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谢忱只觉得一阵安心。
闻着他领口飘出的洗衣液气味,谢忱愣是没舍得推开。
“你怎么在这儿?”
“我同学住这附近,本来和他约好一起夜跑的,刚到就看见你的车了。”陆元用鼻尖蹭着他身上的烟味:“哥,抽烟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我就是有点……”话音戛然而止。
陆元把他冻僵的手塞进自己的毛衣下摆,没有任何阻隔的贴了上去,他甚至能感觉到陆元的腹肌在触碰到凉意后猛地绷紧。
谢忱却被烫得一哆嗦,那晚这人咬着他锁骨说“哥心跳得好快”的画面突然砸进脑子里,重新掀起了回忆。
“戒烟好吗?”
江风把烟味冲淡了,只剩陆元的鼻息喷在耳后,谢忱膝盖有点发软,嘴却很硬:“戒不了。”
“能戒。”陆元稍稍松开手,黑漆漆的眼珠盯着他:“我帮哥戒。”
“……”
陆元眼睛里仿佛烧着火,嘴角翘得跟小时候要糖吃似的。他太知道谢忱的软肋了——十一年来他每次犯浑,只要露出这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最后总能得到宽。
“哥还当我是乖弟弟吗?”陆元用嘴唇蹭着他的手背,跟当年发烧赖在他床上时一个德行。
谢忱紧紧咬住下唇。
他很清楚陆元在逼自己必须回答,若是,那他们上了床又该怎么说?若不是,可身边所有的人都在或明或暗的提醒他们“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比亲兄弟都亲。”
是啊,他们确实比亲兄弟更亲,亲到连身体都互相坦诚了一整晚,亲到连拥抱时的距离都骤然缩短成负数。
远处传来游轮的汽笛声,谢忱借着由头推他:“别闹了。”
“我没闹。”陆元反问:“难道哥还看不出我的心吗?”
谢忱扭过头:“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不对?”陆元嗤笑一声:“我不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我喜欢哥,这是罪吗?”
说着,他顿了顿,又自己否定了这个答案:“确实有罪,哥的存在对我而言就是原罪,我想要你陪着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得到。”
陆元突然拽着他手他放在自己左胸前,掌心下的心跳震得谢忱指尖发麻,他下意识想抽开,但陆元不允许。
“从初见哥的那天开始,这里跳的快慢全看哥在不在眼前。”
基督教里,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里吃了禁果违背了上帝,因此犯下了罪行并世代相传,成为了一切罪恶的根源。
而对于陆元来说,他与谢忱的第一次见面,就已经在那片废墟下埋好了注定的种子。
他从来不是什么乖孩子,就像他从来不会告诉谢忱自己每晚会在脑海中临摹过多少遍他的模样,只要一想起他,哪怕一句话,一个笑,一个不经意的抬眸,甚至只是低声叫一句“哥”,都会让他瞬间气血翻涌。
他也不会告诉谢忱,在民宿的那晚他是如何在夜色中突然睁开眼,像小偷一样窥视着对面的睡颜,贪婪的舔舐这静谧的美好。
他的很多秘密都刻上了“谢忱”的名字,十多年间慢慢聚沙成塔,如今终于不用再藏了。
“哥,我真的喜欢你。”
而谢忱却说:“这不是喜欢,元元,这是依赖。”
陆元是他亲手养大的弟弟,他们的关系只能停留在跨年之前,不能再越过雷池半步。
“我帮你治疗,相信我你会好……”
“治疗?”
陆元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你治不了我的,谁都治不了,哥,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想和你结婚……”
谢忱心头一震。
对方呼出的热气重重打在他的脸上,像是猛兽享用美味大餐前的恶魔低语。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谢忱咬牙说道:“谁不知道我们是兄弟,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关系永远也上不了台面!”
“名不正言不顺?”
陆元念着这六个字,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你又不是我亲哥,你管那些人说什么?这些年我对你言听计从,那天晚上我是昏了头,可你明明也很舒服不是吗?为什么要否定自己的欲望,为什么要躲我,为什么要装作无事发生!”
“无事发生?”谢忱终于失控了,再不讲出来他真的要憋疯了。
“你真当我愿意无视吗!这种事你指望我能忘掉,可我忘不掉!我兴高采烈给我弟弟过生日,结果呢?你以为自己的喜欢有多伟大吗,你把我本该好好的生活搅得一团乱,你能负责吗!”
“我当然能!!”
陆元往前走一步,深深望着面色痛苦的他哥:“谢忱,你扪心自问,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你自己又能说得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