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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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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头愤愤不平的捶床板,捶得输液袋直晃,阳光穿过窗户正好落在烟盒上,映的“早日康复“四个烫金字亮得晃眼。

监护仪的声音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笑闹,甚至比落在窗台正在啼叫的麻雀还鲜活热闹。

而在病房不远处的拐角晃过一抹军大衣的残影——有人正贴着走廊窥视,眼底的幽光在晨雾中泛出诡谲的青。

·

住院部楼下的银杏树刚掉完大半金叶子,东北风就捎来了陆元冬令营的出发令。

他们和同省其他入选的学生共同组成省代表队,去北京参加为期七天的冬令营,期间会有考试,最后一天闭幕式宣布成绩和颁奖。

家里的行李箱轮子不太灵活,谢忱带他去商场买新箱子时顺便又给添置了几套新衣服。

临出发那天,谢忱开车送他去集合点。集合点人群像炸开的喜鹊窝:有妈妈往女儿兜里塞暖宝宝,也有爸爸叮嘱好好考试的……

谢忱替他拉上冲锋衣拉链,指尖拂过少年衣领时,发现去年给他缝的暗扣还完完整整的钉在原处。

“我看天气预报说过两天北京的最低温都跌到零下了,你一定多穿一些,千万别着凉了。”

“到了北京也算是天高皇帝远了,我很难再看着你了,但别挑食,就算食堂炖白菜也得啃两口,知道吗。”

他的行李箱很重,除了衣服就是几本书和谢忱硬要塞进去的零食饼干,说是让他和同学分着吃。

“我知道。”陆元微微抬起下巴,由着面前的人替自己整理衣领,眼眸下沉,盯在了他哥被风吹得稍稍泛红的鼻尖。

“哥的手好凉。”

陆元轻轻捏住那截泛红的手腕,冲锋衣袖口蹭过谢忱骨节分明的手背,冰冷的触感让他想起去年除夕,谢忱也是这样冷着手给他塞压岁钱。

谢忱不以为意:“我没事,等上车开空调就暖和了,你别岔开话题,一定记得我说的……”

然而话没说完,他就被拥进带着同款洗衣液味的怀抱。

“我都知道,哥也要照顾好自己。”

呼吸卡在了撞进陆元怀里的瞬间,洗发水的味道淡淡的,和行李箱里的两瓶小样是同款同香。

“……”谢忱轻轻笑了笑:“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抱,也不嫌害臊?”

话虽这么说,可谢忱没有推开。

陆元紧了紧臂弯:“我抱我哥,为什么要害臊?”

远处有家长发出善意的笑,他却忽然觉得这场景像极了十一年前——小陆元也是这样死死搂着他脖子不让他回学校,把眼泪鼻涕全蹭在他洗得发白的校服上。

远处的大巴车正按着喇叭催人。

“到了发定位,好好考试。”谢忱揉着少年蓬松的发顶,将被风吹翘的头发压下去。

“嗯。”陆元突然把鼻尖埋进他肩窝:“我这次要去一个星期,哥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你说。”

陆元松开他,微微弯腰试图平视他的眼睛:“每天睡觉前都要和我说晚安,要打电话说。”

谢忱被少年发梢的雪松香扑了满脸,笑着用指节轻刮他泛红的鼻尖:“我们元元是没断奶的小狗么?那等你去外地上大学,难不成要我揣着奶瓶追过去?”

“那是以后的事!”陆元抓住谢忱的手,想把掌心的温暖也分给他:“现在……现在先答应我。”

他需要得到肯定的回应,眼睛更加迫切的扫视他哥的任何表情。

尾音凝在骤然贴近的体温里,谢忱听见自己原本平稳的心跳,突然间好像漏了一拍。

而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经点了头。

陆元眼底倏然亮了亮,连语气也明显变得轻快:“那我等哥电话。”

他又抱住谢忱,双手搭在他的腰间不断收缩,仿佛这一秒想要将怀里的人彻底融进骨血一样。

“嗯。”

带着鼻音的承诺坠入衣领深处,少年人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颈侧,双臂化作藤蔓,仿佛要把怀里清瘦的身形揉进肋骨,连每一次心跳都能顺着相贴的胸膛深深共鸣。

·

陆元离开后,谢忱的工作渐渐多了起来,他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治疗室和住院部之间。日子在工作与速溶咖啡的苦香里匀速滑过,直到某个阴沉的傍晚。

这天是关朝值班,谢忱在病房待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他揉着发烫的太阳穴走向地下停车场,远远的看见了自己的车,谢忱正要拿车钥匙开锁,突然脚步一顿,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再也迈不开腿。

惨白灯光下,他的奥迪前盖上匍匐着团佝偻黑影。

是那件熟悉的军大衣。

那人黑黢黢的指甲正痴迷地刮擦着车漆,他把整张脸贴住引擎盖,皲裂的嘴唇在车身上拖出一条黏腻的水渍,仿佛这不是一辆普通的车,而是闪着金光的元宝。

钥匙“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流浪汉闻声机械般的转过头,浑浊的右眼蒙着白翳,左眼却突然迸发出癫狂的精光。

那双浑浊又熟悉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对上了视线。

几乎是瞬间,谢忱感觉自己喉间泛起带着铁锈味的窒息感——那半张没被污泥覆盖的脸,嵌着少年记忆里早已模糊的轮廓。

他的双腿仿佛被浇筑进水泥地里,胃部抽搐着想吐,冷汗早一步浸透了衬衫领口。

那人见到他激动的朝他扑来,空气中腐烂腥臭的味道越来越浓,直到谢忱避无可避,他甚至能看到这人被泥裹着的头发里冒出的黑褐脏污。

“忱忱,爸爸终于找到你了!”

黏着痰液的呼唤炸响在耳畔,顶灯恰在此刻彻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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