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一眼那朵花。
虽然花瓣的边缘不可避免地翻卷,但整体来说还是娇嫩欲滴,就像是那天刚摘下来才过了一会。
就算再擅长养花,光靠运气也不可能维持得那么有活力,肯定是很麻烦很辛苦才能延长了这朵已经死过一次的花的寿命。
真是可爱啊。
这份认真。
不过,她是认真的孩子可不妙。
这意味着我要收敛自己无意识会用亲昵称呼的习惯,而且因为太认真了会把我随口说的话都当真,我得适可而止,保持距离。
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变成像梅林那种家伙啊。
现在的我连香克斯都没搞明白呢。
“这样啊。”我把视线移回来,“虽然看到你这样重视我很开心啦,但是你来找我是有很重要的事吧?还是先说这个吧。”
“是,是这个……”
萝茜从包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那是一个很精致的信封……我眨眨眼,那个信封上的印戳是和之前看到的书封上一样的玫瑰徽记。没有别的可能,这是一封来自这个国家王室的信件。
王室?
……不会吧,这种运气的话……。
“马上就要篝火夜了,我有个朋友每次都会在篝火夜前从王城过来,她每次来前都会给我写一封信……那个,这次送来的还有她妈妈给我的信,她说是阿姨想,嗯,想要我在篝火节结束后和她一起回王城……但是,那个……”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这封信上的字我看不懂……也不知道怎么回……”
我应该是明白她的意思了。
“你想让我帮你翻译吗?”
“那、是,是的……那个……觉得能看懂的人里我只认识玛丽安娜姐姐你……”
“唔……为什么这么觉得呢?”
我和她认识的过程中,似乎没有表现过自己擅长语言的天赋。
萝茜:“不、不知道,就是感觉姐姐你能看懂……”
诶——感觉?
这种感觉可不能要啊。
不过嗯……不像是预感,大概是天生的强直感这种东西吧。
除了直感,看起来还有敢把想法付诸行动的勇气。
看见香克斯他们也没有后退,还敢说出自己的想法。
按我以往观命的经验,这个女孩以后一定不会被困在这座岛上。
她会是绽放在大海上的玫瑰,而不是枯萎的萝茜。
算了,未来的事到未来再说,先解决眼前的事吧。
“既然这样,把信给我看一下吧。”
我带她去了另一边的桌子,毕竟接下来要看的是私人的信件。
离远了香克斯三个人,萝茜好像松了口气,动作也活泼起来,她好像很怕他们。我偷瞥了一眼,那三个人看起来就是喝酒的大叔,根本、或者说我完全想象不到害怕他们的感觉。
可能是太熟悉了吧。
毕竟我现在对香克斯是什么四皇都没有真实感,会对下棋结果耍赖,还不愿赌服输的家伙是大海贼,这种事真是饶了我吧。
我坐下来,接过那封信看了起来。
然后立刻就被满页的拉丁语呃住了。
居然用拉丁语写信太奇怪了吧……什么与世隔绝的贵族习惯啊,给自己女儿的平民朋友用贵族专用语言写信。
一般是两个可能。
要不就是真的笼中天真鸟雀,何不食肉糜那种认知。
要不就是那种标准贵族啦。
不过、格妮维雅?
信的落款是格妮维雅,如果这么说,萝茜的朋友是……
“诶,小玫瑰你的朋友是那个瓦莱丽公主啊。”
我讶异地看向萝茜,她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了句是。
啊,我惊讶当然不是觉得公主就不能和平民交朋友啦,我的认知里没有特权阶级,贵族和平民在我眼里都一样,只是论现实而言,公主和卖花女孩确实不像是能有认识的机会的样子。
所以当然会很好奇啊。
“那个、我和瓦莱丽是通过亨利哥哥认识的啦……”
萝茜说了一个我个人认为很童话的故事。
在四年前那年的篝火夜,身为公主的瓦莱丽和一个叫亨利的书贩学徒在森林里迷路,而那个地方恰好是萝茜经常去采花的地方。
萝茜那天因为和朋友吵架没有去参加篝火夜,跑到了那里散心,却碰巧遇到迷路的他们。她带他们走出了森林,也因为这件事结识了瓦莱丽还有亨利。
萝茜说的时候表情很愉快,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两个她提到的朋友,认为他们的初遇是美好的,让她回想就会心情舒畅的回忆。
但是原谅我是个满脑子诡计的阴暗家伙,听到这个故事我第一反应是有蹊跷。
而且亨利这个人的存在就很怪异。
公主作为这片领地的领主,在这种节庆日应该全程在场。他只是书贩学徒,却不仅能单独和公主相处,还能在那种场合带走公主……稍微细想就觉得很不合理。
不过眼下还是先帮她看完这封信吧,就算问萝茜,估计她也回答不了我想知道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