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因为没有继承家传术式也并不属于本家,所以对同样非嫡出身、却意外继承了术式的加茂宪纪很是不满,又碍于对方未来家主的身份,平时对上总是阴阳怪气的。今天就是他凑过来把本家出事的消息告诉加茂,还故意一副很是为自己表弟担忧的模样表示要不要陪他一起回本家一趟。
加茂婉拒了对方,但表哥不会空穴来风,自己心中又实在不安,便自作主张回来了。
“...是吗。” 过了一会,加茂夫人有些干涩的声音在潺潺溪水中响起。加茂宪纪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但没有进一步追问。料想对方从不接触家中事务,可能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于是两人就着不尴不尬的氛围相顾无言。十几分钟后,拓哉默默地出现在加茂宪纪的身旁,低头道: “少爷,家主大人让您现在过去会议室。”
加茂悄悄松了一口气, “多谢,我现在便去。” 他无不可以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本就没有问题的仪表,转头正准备同加茂夫人道别,却想不到对方忽然来了一句,“少爷,我有一个问题。”
加茂惊讶地睁开了眼。这是这位女人第一次主动提起任何话题,毕竟两人在平日都是尽可能地互不相干。 “母亲大人请问。”
“你爱自己的母亲吗?我是指...你的生母。” 对方难以启齿的表情让加茂宪纪一时有些恼火——他的生母因为个别行为被本家人诟病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但少年还是会本能地对抚养自己的母亲进行维护。他正要回答,却第一次对上了这位名义上是自己亲人的双眼。
那是怎样包含情绪的一双眼?晦涩而又难得直白,里面饱含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绪。少年的怒火不知怎的就泄了,半响才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他忽然有点摸不准这位家主夫人的态度。
“是吗。” 女子垂下眼帘, “你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去找你父亲去吧。”
“那便失陪了。”
加茂宪纪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离开了。在他身后,加茂夫人转回头看向中庭花园,一片枯黄的叶子被风吹得颤颤巍巍。
“父亲大人。” 与此同时,抵达会议室的宪纪低头行礼。
她出神地描绘着那片叶子颤抖的形状,想到那个人尸体的惨状。想到加茂小少爷离去时面上一闪而过的不安,想到自己的孩子,又想到自己的母亲。
“坐下吧。” 加茂家主拥有着一副慈祥的面庞。他眯着同加茂宪纪如出一撤的双眼,道: “辛苦你特地回来一趟了,孩子。”
然而加茂宪纪只是抿着嘴,拘谨地跪坐在自己父亲面前。
女子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而叶子也随着那声叹息晃晃悠悠又轻飘飘地一起坠落在地。地上早已铺满了一层层枯叶,埋在一起金灿灿,待来年化为新泥后便再无痕迹;反观山茶花,正肆意吸收着地上的养分,红得愈发娇艳。
拓哉低着头,快步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在京都咒术高专里,刚刚完成任务回到宿舍的表哥,无不满怀恶意地揣测着亲爱的表弟知道那个噩耗没有。
“——我很抱歉,孩子。” 酝酿了一下语气,加茂家主有些可惜地开口。
*
姐姐当时到底是在说什么呢?
自己绞尽脑汁地去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
小红花,小红花
你什么时候长大?
我要
撕碎你的花瓣
嚼烂你的花蕊
将花茎、花根
全部吞入腹中
你同胃液融合
被肠道吸收
再揉进我的血液
小红花,小红花
你在我的心房扎根发芽
左心室填满你的花瓣
花茎缠绕于心弦
右心房遍布你的花根
咚、咚
我闭眼聆听
听花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