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若你在外头遇见一姑娘,她和你志趣相投,且你总觉得对方很有意思,此时应该怎么做?”
平安答;“有阴谋!绝对有阴谋!正常人谁会觉得对方很有意思?这一定是对方吸引你注意的诡计——”
平安/奶娘的儿子/比他小一岁/以及没有任何和异性接触经验的小少年。
救命!
当初的他脑子真的有病吧?
以至于现在他一回家平安就围着他如临大敌,天天怕他家公子被一颗糖骗走,真真是要了大命了!
哎——
关键是,以前的他居然还真挺信那小子。
想起以前自己傻了吧唧的还真给宋青月说过,怕人家图他利益,结果呢?
那么久了,人家规规矩矩,不曾逾越,他倒是沉不住气,越看对方身上的简朴衣着越不对劲。
弄到最后,明明尽心竭力的在帮忙,但为了不打自己曾经的脸,还得费尽心思的替自己周全。
不是他!就不是他!就算证据摆在眼前也不是他!
——如此往事,不堪回首。
沈朝阳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脸颊,刚想要独自神伤一会儿,一路疾走加小跑的平安又端着盘糕点回来了。
然后沈朝阳是彻底的神伤不成了,满脑子又塞满了平安的叽叽喳喳。
“公子你怎么了公子?公子你脑袋疼吗?是不是外头有什么烦心事气的?公子您快跟我讲讲……”
沈朝阳;“……”
这操蛋的人生!
沈朝阳那边抱着自己的满腹心事愁眉不展,宋青月这边却是一头扎进事业里,干的如火如茶。
她最近谈成的这个生意,真的是个大宝藏。
玩偶坊老板姓张,是个很正直实在的生意人,就他手里的这个小坊,开了有差不多十年了,十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也足够他将自家的产业链摸得透实。
那些乱七八糟的布头棉花,碎布彩线的,他已经有了固定的进货渠道,至于售出,那路线也很明朗。
靠谱点讲,若不是竞争对手使坏,画师为利背刺,张老板开的这座小坊绝不会沦落到如今境地。
至于说张老板的对家为什么要搞他?
嘿,那就是一个三角恋的故事了。
加班加点第一次过去交货的宋青月,趁张老板拿着图吩咐下去的空隙,和一位手脚麻利做活的妇人顺利搭上了话,然后两个人挤挤挨挨的埋首在工位,窃窃私语。
“……竟是如此故事?”
宋青月双眼瞪的溜溜圆,脸上的震惊掩不住。
做活的妇人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黑黝黝的眼珠做贼似的在周围一巡视,然后又垂首对着旁边小姑娘,八卦说的那叫个眉飞色舞。
“可不是吗!咱这老板娘就是这片的,名叫苏玉娘,有些年纪的都熟悉着……几年前可是本地一枝花,那叫个漂亮……咱老板现在的死对头就是老板娘以前的追求者,当年没追上,所以现在专和老板作对……张老板有本事啊!当初就是个卖货郎,可愣是把玉娘迷得神魂颠倒,天天追着他屁股后跑……”
本来俩人悄摸摸的在这里私语并不明显,可奈何,坐俩人旁边的是个嗓门极大的妇人,手上忙碌的间隙从这边听了一耳朵,然后便是一声惊雷;
“哎哟,你们是不是在说咱老板和老板娘的故事?这个我知道啊,我知道的可细了!”
正努力用气音诉说八卦的妇人;“……”
正努力辨听气音的宋青月;“……”
两个偷摸讲八卦的小女子悄悄的碎掉了。
但显然,她俩碎不碎的并不关那位妇人的事儿,一提这句话头,她后面的八卦便滔滔不绝讲了出来。
其实坊里所招的妇人基本都是周围住户,也都清楚自家老板的爱情故事,真讲起来,谁都能说几嘴,可知道归知道,也没谁像大嗓子妇人这么虎的,有那平日与大嗓子妇人交好的,搁背后偷偷拽了拽大嗓子妇人的袖子,见没用,便也罢了,干脆抿着嘴和众人一块听起了热闹。
“……玉娘当初漂亮啊!还有一户有钱老爷想纳她做妾呢,街东头的王老板算什么?就说当初七夕节,玉娘走在街上,怀里被少年塞过来的香包都有一大串……”
“咳咳!”妇人高昂的嗓音被一道轻咳打断,众人同时抬头看向声音发源处,然后又同时低下了头。
啊,是老板娘。
这背后听八卦看到当事人什么的,真的怪让人不好意思的哈。
大嗓门夫人这会儿也是犹如被呃住喉咙的鸡,眨巴眨巴眼,满脸不好意思的讪笑。
“那啥,玉娘你别介意,我就是没事说着玩……呵呵,说着玩的……”
苏玉娘倒真没在乎这个,他对大嗓门妇人轻轻点头示意对方不用在意,继续忙活,然后在一众垂着脑袋黑黝黝的发髻里,找寻到了看上去最眼生的一个。
微微一笑,她面朝那边,嗓音婉软。
“宋姑娘,你渴不渴?一起进屋喝杯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