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脸最快的,就数席承。
刚才听见对话里说要祭奠林平,席承差点炸了毛,这会儿坐到车后座,看着席沐寒在驾驶位转着方向盘,而他在后面盯着席沐寒,一张脸笑出花来。
反正她看不到他。
席沐寒看傻子一样看后视镜里的席承。
萧月坐在副驾驶,指着前面的方向,身上冷冷的,不敢多说一句废话,生怕席沐寒一个不开心,掏了她的心吃了。
是的,掏心。
林平死的那年,席沐寒在海市被传成了吃人的狐狸精,妖怪,什么版本都有,为了修炼,掏了很多人的心吃,连同烧死的那车狸猫,也跟林平的夫人——席沐寒有逃脱不掉的关系。
所有人都这么传。
说得多了,也就都信了。
但现在只有席沐寒知道里面的内情,那个许家的许沁小姐,因爱生恨,毁了林家的根基。
无所谓。
对于席沐寒来说,是这样。
放在古代,林平就是个庶子;放在新时代,林平是个私生子。死不死的,都没太大关系。
席沐寒这么想着,心里闷闷的跟掉入毒气里一样奇怪。
一抬头,就看见镜子里反射出的跟林平截然不同的一张脸。
席沐寒先让萧月接触灰狼,就是为了给萧月打预防针。
‘新织体’和妖怪没什么两样,如果这点接受能力都没有,就算找到她弟弟了,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萧月如果先吓撅过去,那她还有什么热闹可看。
下楼的时候,萧月路都走不利索,席沐寒装好东西,席承提着个小行李箱,脚边跟着灰狼,退了房间,让萧月带路,去租借了一辆灰色汽车。
把行李塞进后备箱,灰狼,震惊于席沐寒竟然会开车,先爬进了车座上。
萧月心里一样这么想,但不敢说话,更不敢问那一句:为什么要祭奠她表哥。
席承刚开始想坐副驾驶,被席沐寒一个眼刀给撵到后面,席承揉揉鼻尖,识相的换了个位置。
席沐寒说:“你胆子还不错。”
萧月尴尬笑笑,心脏在嗓子眼儿乱跳。
“不用紧张,跟我说说路线,我好分析一下,你弟弟可能在的地方。”
萧月鼓起勇气,指着手里那张问旅馆柜台买来的陈旧的小地图,说:“听说这里是沿海的工厂,东面和西北面都有,一共七家。”
七家,路线不规则的分散,全在沿海互相不顺路,这种旧车里的油顶多能走完五家,再加上停留的时间,差不多要用上三天。
席沐寒斜了一眼萧月指尖下弯弯曲曲的黑线图案,不多时就在心里计算出离他们的位置最近的一家罐头厂。
“行,先去那个圆罐子标识的地方。”
话音刚落,一脚油门。
海市的汽车很少,她们沿着最偏僻的无人大道飞速往前,车轮下是大风吹来的鞭炮红纸,比萧月的心还要糟乱。
对身边人的恐惧超出了预料之外,连同做好最坏的打算——为弟弟收尸的打算都没能让她如此恐惧。
分离的时间太久了,久到让萧月在内心深处早已默认了弟弟不在的噩耗。
路过熟悉的郊外,按照记忆里的画面,席沐寒猛然打了个方向盘,继续往前开,震得车里人前后晃荡,席承一手抓着灰狼的后颈皮,一手扶着席沐寒身后的座椅。
“慢点儿……慢点儿……姐……”姐姐是想要了他们的命啊。
萧月看看车窗外的景物,还有席沐寒熟悉路途的行为,默默的朝外咧着身子,想离这个十有八九是林平夫人的妖精远点儿。
“慢点儿?”
席承和灰狼猛点头说是。
席沐寒恶劣的笑笑,接着又是一个急转弯,话里有话,“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你慢了吗?”
席承听得懂。
灰狼和萧月听不懂,狼爪子抓不住平滑的座椅,又一个甩尾,灰狼直接咣噹到了前面,掉进个温暖柔软的怀里。
它以为是席沐寒,睁眼一看。
不是。
萧月:“啊!——”
灰狼:“你在鬼叫什么!难听死了!”
三个小时不到,她们很快到了第一个目的地。
席沐寒边往外走边说着,安排席承掏钱买了一箱鱼类罐头。
一番排除后,第一个罐头厂不是。
“这里只有两辆白色的车,还是面包车,外面进口来的,半年不到,这周围的工人有一半都在,看起来是正常的厂类排班,不可能是这里。”
借口买罐头,随口就能打听出工厂的现状。
萧月不解,“如果是隐瞒呢?”
“你那个叔叔之前干过什么,你应该多少听说过,是不是接触过非法实验的赌|博,你心里清楚,后来他拿你弟弟抵了债……现代社会,你觉得弟弟能被利用什么?”
萧月之前跟席沐寒提过几句,关于他那个好赌的叔叔的事。
他和别的赌徒不一样,不止赌特殊装置,还要赌人体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