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玙轻挑眉尾,问道:“段师弟,如果我没记错,你不是应该被淘汰了吗?”
段韫见她就来气,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叶依依附耳悄声道:“钟玙师姐,段师兄是商国皇室子弟,有特选名额,可以直接拜入内门。”
钟玙学着他,也故意哼了一声,多了几分不屑和嘲弄。
“你!”段韫脸色并不好看,四指并拢握紧剑,被季明知立即拦下。
“段师弟,我师妹并非恶意,她一直想和你做朋友呢。”
段韫眼神冷冷扫过:“是吗?”
大好机会,九筒又活过来了。
钟玙听见九筒慌忙的催促声,却不慌不忙将诛心收回身后,持剑而立,一双眸子懒洋洋地看着段韫,笑得轻佻,故意拉长了声音说道:“是、啊。”
这个细作太张狂了。段韫想,算了,一个细作自己生什么气呢,自然是半点不能相信的。
这么闹了一场,四人倒是组成一个小队伍。稍作休息了一会,随即就整装待发,一起向中心区的阵眼前行。
虽然这四个人心不齐力不协,好在有季明知这位师老关门弟子的加持,不过半天时间,就率先到达了符阵中心的八卦亭。
师空悟长老正和慕云辰长老正在亭中悠闲地下棋,好像这周围并不是什么险象环生的地方,而是一处隐秘安宁的世外桃源一样。
四人都衣冠不整,好不狼狈,季明知整了整衣襟行了一礼,恭敬道:“老师。”
师空悟拿扇子指着他笑道:“果然行渊这孩子先到了,云辰,这盘棋是你输了。”
慕云辰捻起两枚棋子放在棋面上,也恰到好处地讨好道:“师老神机妙算。”
他站起身转向四人,清了清嗓子,接着整个阵内响起他的声音:“季明知,甲等。段韫、钟玙、叶依依,乙等。”
段韫朝季明知投去感激的目光。
“你快回头看看段韫啊!”九筒急切催道 。
钟玙察觉到段韫炽热缱绻的目光,不好意思又难为情地对九筒问道:“他这个眼神……你确定他现在对我的好感度不是95而是5吗?”
“……”九筒单方面关闭了聊天框并设置为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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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关比试是沈修蓉长老的题目。沈长老掌管妙医苑,也是司源流的师父。虽名为药修,但其实更擅毒。所以偶尔的时候,想要在沈长老手下活下来,还得看运气。
今年她的比试题目比往年更加变态,需要在喝下她独门秘制毒药后,进入一间小药屋寻找解药。这个小药屋内共有999瓶各式各样精心研制的毒药,却只有一瓶能够以毒攻毒,解开毒性。
沈修蓉温馨提示道:“劝你们不要试图将每瓶都喝一口碰运气,否则怕是还没有喝到解药那瓶就会毒性发作而死,神仙难救。现在放弃的,戊等。选到解药的,甲等。若是选了毒药,能凭借自身实力而不倒的,根据支撑时间定排名等级。开始吧。”
众人陆陆续续进到小药屋,然后眼看着进去后的人三三两两倒下,像司源流那些沈修蓉手下的亲传弟子们忙得不可开交,不断往他们嘴里塞解药。
他抹了一把头上薄汗,趁着喘息空隙朝沈修蓉问道:“师父,是在考他们还是考我们呢?真不怕我们毒死他们啊!”
吃了毒药后还能靠自己雄厚内力支撑一会的也不在少数。直到最后季明知也倒下了,钟玙却仍然好好地站着。
司源流一直关注着她,看她还没倒下,又怕她是硬撑,道:“小师妹,你要不要偷偷来两口?”
钟玙若无其事地摇摇头。
吃了他的药,说不定她就真倒下了。
沈修蓉慢悠悠地踱步到她面前,按了按她肩膀,见她屹然不动,奇怪道:“那两个还站着喝的是解药,可你喝的分明是毒药,怎么毒发得这么慢?论内力深厚,你应该也没有季行渊那孩子强,不应该啊不应该。”
她绕到钟玙身后,顺着她的脊骨一寸寸往下探,不由得皱了皱眉,问道:“你叫什么?”
钟玙:“弟子钟玙。”
沈修蓉摆了摆手,道:“原来是你,掌门带回来的那个小丫头,碰了个好运气,甲等吧。”
钟玙一动不动,语气平平问道:“何为碰了好运气?”
如果季明知还醒着,恐怕能一眼看出钟玙不高兴的情绪。
沈修蓉深深看了她一眼,浅棕色眼眸泛出近乎于无情的怜惜:“因为这是你生来的恩赐,亦是你的劫难,所以也算是公平公正。”
钟玙愣了愣,忽然想起一桩往事。
那年冬天寒潮来得凶猛,一夜入冬,猝不及防。她和安紫因为破旧漏风的窗户双双感冒,她们一同吃了司源流的药丸。虽然当时安然无恙地痊愈了,可随着年龄增长,她们才发现,只有安紫的身体被困在了幼时。
钟玙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禁疑惑
——我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