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这边情况不变,每日病患只增不减,也不全是坏消息,药材一到,医士齐上位,有病能及时来治,揭难人数得到了控制。
苏逸用棉布捂住口鼻现场探查病情,直到真正看到那些咳嗽到上不来气的病患,只有一个念头在他脑中:一定要把他们医好。
这句话发自内心,无关来时的名利心。
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时间,汴梁交代完了,实施的事交给田益丰,载着马车之后马不停蹄赶往下一个目的地,徽州。
站在徽州城门前的时候,苏逸一阵恍惚,看着城墙都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本以为会隔了几年才能返乡,现在距离上次才有半年。
城门口的场景和汴梁时差不多,难民堆积了不少,还有马车货物也在城外停着,进城的步骤一样,驱赶难民后让出一条大道。
坐在车厢里,苏逸不知外面的情况具体为何,在城门大开,马车即将进入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一句话:“苏大人,我们是顾家人,现在我家老爷和少爷病重,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请大人通融通融,放我们进城医治。”
那人还想再说下去,就被士兵驱赶走了,进了城,苏逸敲了敲车厢,车厢外的士兵听到后问:“大人有什么吩咐。”
苏逸道:“和汴梁时一样,先将难民迎进城安顿。”
钦差进城,顾家家眷就等着去求人了。
当吴嘉平得知钦差为苏逸的时候,她心中欢喜,真觉得他出息了,再想着有他在,老家那边是不用担心了,所以现在她心中的忧愁解了大半,现在的牵挂只有顾家了。
顾云舟做了好一大会儿的心理准备,顾老夫人从早催促到现在,顾云舟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他也担心父亲兄长,但现在他不能表现的慌乱。
顾云舟道:“娘,不要老往坏处想,爹和哥有可能留在京城,到时候通融好了,一看没有咱们要找的人,还怪我们小题大做。”
“我这眼皮跳起来就没停过,哎……宁可麻烦也不要忽视掉。”顾老夫人哪有他想的开,愁眉苦脸的,心也揪着,说话时还捂着胸口。
顾云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原因,他觉得他和苏逸的磁场明显不对付,一见面氛围就剑拔弩张,事到如今硬着头皮也要去,披上皮毛披风,走时还用眼睛悄悄瞥了一眼吴嘉平。
嗯,不是心理原因。
吴嘉平看他离开觉得要说点什么,城中瘟疫肆虐,不管是谁关心一下也要,更何况在屋檐下生活这么久的人。
“棉布不要离开口鼻,出了门尽量避着人。”吴嘉平从椅子上起身,跟到门外,站在台阶上嘱咐道。
顾云舟没料到吴嘉平会关心自己,毕竟她一直都是冷淡淡的,很惊喜,也很高兴,转身抬头对视上,擅长花言巧语的他此时也词穷了,临了抿着嘴低下头,回了一个恩字。
顾云舟坐在马车轿子里,只带一个仆从,顾老夫人自家等得着急,一会求老天保佑,一会求祖宗庇护,去了没多久,宅门口就来了动静。
办事交谈是不是太快了些,顾老夫人这样想,从堂屋里往外看,犹豫着不要出去看看。
“娘。”这时门口传来顾云舟的声音,顾老夫人急忙站起身,吴嘉平立马搀扶上,两人都走的极快。到底是心心念念,两人还隔了老远,顾老夫人就道:“钦差说了什么?你爹他可在城外?”
顾云舟面上不是走时这么好,铁着脸,皱着眉一副十分纠结的样子,就是不开口,他这行为让顾老夫人急了眼,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的脸:“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了,你爹他怎么样了?”
顾云舟心里也七上八下的,道:“钦差忙着办公事,不接待人,不过我问了底下的人,意思是开了城门让城外的难民进城医治。”看了顾老夫人一眼,犹犹豫豫的时间里自己也心慌的不行,“进城的难民中有一行运货物的车马,现在已经被官兵集体安置了。”
优柔寡断的妇人就容易往坏处想,一听到有运输货物的车马,顾老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险些跌倒。
幸好有吴嘉平在一旁扶稳,顾老夫人现在是说不出什么话了,现在的情况劝说放宽心不大有用,但他们确实只知道个一星半点,吴嘉平只能劝说着要往好处想:“年关下多是些运货物的车马,是谁家的也说不准。”
顾云舟在一旁接话,道:“对,是谁还说不定,我已和郡守那边的人交代过,有我爹和哥的消息立马对我说。”
顾云舟这样说,吴嘉平悄悄看他一眼,从他的小动作和神色上来看,她知道他也没底,也很慌张恐惧,现在的淡定只不过是他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