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顾老夫人后,两人在前堂并列坐着,无话可说,屋里烧着碳,暖烘烘的很舒服,吴嘉平低着头浮想联翩,许久后,眼睛泛起了瑟意。
“你……见到钦差了吗?”吴嘉平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完才反应过来,顾云舟从一开始就说钦差不接待人。
怪尴尬的,吴嘉平给自己找借口:“我的意思是什么时候能见到钦差,这样就能通融许多。”
顾云舟转头看着她,也不说话,看她局促的样子,心里一瞬间很不高兴,不过他才不会说出来。
“确实能通融不少。”顾云舟垂下眼眸,数月的劳累令他心烦意乱,而那紧绷着一根弦已然到了极限,此刻,他心底有股按捺不住的冲动,“毕竟你和那钦差……没记错的话名叫苏逸,关系很是不错。”说完这些,顾云舟感觉自己已经疯了。
吴嘉平皱着眉不解看着他,她不在在乎顾云舟,也不没觉得心慌,只是很震惊居然能从他口中说出这些话,道:“你说这些干什么?”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还不如一鼓作气全部都说开,省的两人貌合神离,日子过得浑浑噩噩,顾云舟面不改色,但就是不和吴嘉平对视,微侧着头道:“半年多之久,你就没觉得一切都这么蹊跷吗?先前我们并不熟识,你和我家也无交集,我再怎么选也落不到你的头上,可是就这样,你那竹马中了状元,你进了我家,我家生意进了京城……”
顾云舟喋喋不休,情绪也越来越高昂,吴嘉平听着手也渐渐攥紧了,她想过,也猜测过,可又能怎么样呢,反正都这样了。
吴嘉平怒声打断他,道:“行了!现在的你又想表达什么?”
顾云舟不会一下子冷静,但感觉到吴嘉平的温怒,不再继续说了,闭上眼缓冲一下心情:“没什么……你就当我胡扯的。”
吴嘉平叹了一口气,心里乱乱的,将手中的手绢揉的皱皱巴巴,轻声细语道:“这段时日你着实辛苦,等过了这风头,咱俩的事情可以好好谈一谈。”
此话一出,顾云舟睁开眼,沉默不说话,看着屋子中间的火炉发愣,吴嘉平就当他默认了,一时间屋里安静到只能听见两人呼吸声。
谈一谈的意思,两人都心知肚明,可以说是好聚好散,也可以说是结束这本不该有的闹剧,吴嘉平没有觉得舍不得,在想散后的生存问题。
噼里啪啦的瞬间火星崩出,顾云舟从椅子上起身,吴嘉平以为他要走,就没往他的方向看一眼。低着头正想着,眼前一暗,她抬眼往上看,看到了顾云舟,他神色疲倦,轻皱着眉头,嘴角微微向下耷拉着,现在的他有一点不高兴,没了故作轻松的伪装。
为什么会不高兴?吴嘉平不知道。
突然,顾云舟的手指摸向吴嘉平微抬的下颌,就这样手掌贴过去捧着她的脸,吴嘉平受惊,身子往后一撤,惊恐地瞪着眼问:“你干什么?”
顾云舟没第一时间回答她,面对她的排斥他选择得寸进尺,在她面前蹲下,想要握住她的手。吴嘉平不知道他有什么心思,又看到他朝自己的手袭来,紧张的往后缩。
顾云舟此时态度强硬,硬拉住她的手攥在手心,而人却低俯在她膝前。
在这温暖的屋子里,两人的手都冰凉,吴嘉平看着的行为,觉得他有话要说,就没继续往后退缩,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顾云舟微昂起头,眼下熬出乌青,但眼睛是明亮的,皱起的眉头带着睫毛在颤抖,竟有一番可怜兮兮的韵味。吴嘉平看他这副神态,竟然想到了苏逸,当时苏逸哭着求她时,也是露出和这差不多的神情。
他在搞什么名堂?感情不一样,吴嘉平不会拿出对苏逸的态度对他。
“能不能不离开顾家?”顾云舟不坦然,说话的声音小小的。
回想这段经历,从不愿成亲到被迫成亲,从无话可说到对对货记账里应外合,短短的时间他生出了习惯,他舍不得。
吴嘉平听到他这句话心里笑了,不是高兴,是感觉可笑。说白了,两人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在外花天酒地,她在家装装样子,这种模式下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她真的感觉顾云舟中邪了。
吴嘉平嘲讽笑道:“留在这里干什么?给家里冲个人数?还是让我顶着这个头衔,你能在外面玩的无后顾之忧?顾云舟,我也要有我自己的生活,在这个家我能一眼望到头。”
听到这话,顾云舟哑口无言,心虚地垂下头,只是手一直不松开。他爱玩,家里有钱供着他玩,情场得意的他以为人见人爱,总觉得对女子求一求就行了,先是从小爱慕的李云知,后是舍不得的吴嘉平,她们俩有自己的心气,顾云舟拿捏不住她们。
见顾云周不说话了,吴嘉平也没了耐心,用力挣脱他的手,冷冷道:“你现在没有理由对我说这种话,顾家钱庄里少了近千两银子,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拿去了满春院里了,你现在有时间最好想想该怎么对公公交代,他老人家在走前可是特别叮嘱你不要出去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