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单纯的小甲听得一愣一愣。
“小嫂子为什么要谋害大人?”
“大人,该不会你连叶迁的不举也一块儿伪装了吧?欲求不满容易后宅起火啊大人——”
“嘿就你小子屁话多,还不快滚回去干活。”
“那小嫂子……”
“大人自有安排,需要你操这份闲心?”
亲信几人推推搡搡着走了,叶迁这才抄起裴阮,独自往衙门去了。
瘟疫事急,这几日他须常住衙门。不放心将人放在侯府,索性就拘在身边,看眼皮子底下这傻兔子能作出什么妖。
第二天清晨,裴阮是被一阵嘈杂的哭闹吵醒的。
他揉了揉昏沉的脑袋,看着陌生的房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统统,我这是在哪?」
「叶迁的宿舍。」
「哈?」
「笨蛋,在你家校骑日常职守时歇脚的房间。你昨日在外游荡半日,叶迁以你恐有染疾的风险为由,将你扣在衙门了。」
「啊?我睡得好死哦,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系统音调怪异,「嗯,怀孕嘛,都这样。」
「……说得好像你很有经验似的。」
「那是——我可是……滋滋滋……」
一股高频电噪盖住系统的声音,它泄了气似的,「算了,这不重要。」
裴阮也没在意,他爬起床忐忑地靠近门口,「外面是怎么了?」
「医闹。」
裴阮听了一会,才知道隔着一堵墙哭闹不已的人正是右相夫人。
叶迁处置他们寻衅的办法简单粗暴,就是连着右相夫人带一众家丁一起关起来。
甚至连一点捞人的时间差都没给右相留。
今日早朝,右相辛无几憋了一夜,正要大弹特弹京畿备守备左彰目无王法、永宁侯府校骑叶迁滥用职权,哪知皇帝早有所料似的,临时称病罢了朝。
是以,右相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可怜的夫人至今被关在京畿备衙门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说是夫人,其实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面白无须,身姿绰约,一看就是个品级不低的小哥儿。
「是老哥儿。」系统纠正道。
裴阮黑线。
咕咕咕——肚子不合时宜发出一长串嘶鸣。
揣崽后裴阮饿得尤其快。他羞耻地捂住肚子,顺手从空间摸出一只甜瓜,一边吃瓜,一边继续蹲墙角。
老哥儿哭得肝肠寸断,可冷面铁守寸土不让。
“我儿烧了一天一夜了,既无药,这样关着我们,跟害他性命有什么区别?”
“我和致儿若有个三长两短,右相定不会放过你们!”
“哼,不须右相,你们狗胆包天竟敢无令私囚诰命,待我出去,定要一纸状书上告天听,叫你们不得好死。”
裴阮将迈出去半步脚收回了一些。
「这个世界,哥儿都这样吗?」
嗓门大,好争斗,还有些蛮缠不讲理。
总而言之,不好惹。
「也不全是吧?」比如宿主你,就很乖。
相夫人哭叫了半个时辰,守卫递进去一壶水,“辛夫人,您先歇歇,整个京城都没了药,您又不是不知道,您也体谅体谅咱们则个。”
一道微弱的声音也加入劝解,“阿父,是我时运不济,偏生要去南郡游玩,不慎染病,您又……咳咳咳……何必为难他们。”
也不知那句话重新点着了火,右相夫人再度不依不饶。
“若不是侯府那个挨千刀的拦着,你几日前就该回家了,那时咱们要多少药没有?我今日把话撂在这,你若是好不了,相府与叶迁势不两立,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这不行,好不容易讹到一个爹,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没了,咱们要帮帮他。」
还不知道已被列入“谋杀亲夫”头号黑名单的裴阮撸起袖子推开门,“什么势不两立,叶大人不是给你们找到药了嘛!”
吼完,在一众守卫的注目礼中,裴阮才惊觉很是社死。
幸好四处都是高墙,他忙缩回院内,隔着一堵屏障,裴阮飙升的肾上腺素迅速冷却,一股莫名的羞耻叫他细了嗓子,“猫耳草……已……已经找来了,夫人不要……不要再骂他了。”
那边尤不相信,“找到药?有药他还会将我们关在这里等死?”
从小住隔离间的裴阮最有发言权。
他磕磕巴巴解释,“不……不是等死,明明是隔离。”
一墙以外,以叶迁为首的众人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