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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章 安忍无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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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色乍然酷烈,仿佛倾尽了所有天光,照得一殿的明暗无比清晰,阴与阳沉默对峙。

“庆阳,可还记得我们成亲初始,你说你想仗剑走天涯,问我舍不舍得荣华陪你去。我立刻辞了官,并将出行要用的物品一一备好·····”

庆阳默默不语。

那次,虽是她顽笑之言,却是她第一次觉得有了依托,第一次觉得埋在心底的伤口有了愈合的迹象。

这么些年来,卫昌对她与韶樱的好,她哪能不知!

抛却长公主的身份,她也是一个寻常女子,渴望俗世的温暖,希望得到枕边人的珍视。

即便,他不是她最初爱上的人。

她曾招摇地快乐过,亦狠狠地受伤过,还深深地自责过。

流年倥偬,她也道不明自己待他究竟是何种感情了。

但她清楚,如若不是他待她如珠如宝,她也许早追随先帝一并去了。

这份好,尽管有故意而为之的嫌疑,但落在她与韶樱身上,是实实在在的。

庆阳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像是第一次细细打量他一般——

他的五官一如既往的端端正正,嗓音一如既往的饱含无限情意,眸光亦一如既往的缱绻宠溺,令她,不由想要继续沉沦。

“错!”黎慕白一声冷喝,清清泠泠的声音成了一柄薄薄的利刃,将前尘幻梦生生割裂。

庆阳一颤,一点一点将视线从卫昌身上剥离。

窗外花谢花飞,“哗哗哗”的风震耳欲聋,又像是扑了个空,她已找不到她的人生是在哪一个点开始坍塌的,只觉耳边的声音麦芒般刺下——

“驸马爷说错了!裹了糖的砒霜,纵使糖再多再厚,也无法改变它是毒药的真相,更无法改变它可致人于死地的事实!”

“您不但故意令长公主染上米囊花的毒性,害死小绮姑娘,缢死昔日的恋人凌心,还毒死了凌心的女儿琴霜!敢问,您手染如许多人的鲜血,也是为了长公主?”

黎慕白话音甫落,庆阳倏地扭回头,抹去面上泪渍,眼锋刀子似的飞向卫昌。

“呵,越发无稽之谈了!”卫昌转过身,对黎慕白又怒又笑。

“大理寺派去盯梢琴霜的衙役,亲眼见到琴霜从大理寺回到余音阁后,便待在霜降馆里,未再外出过。再则,琴霜回余音阁的途中,没与任何人接触。今日,我倒要好生请教,我如何杀她?难不成我会术法?”

庆阳半阖双眸,语调哽咽:“小绮与琴霜之死,均是食用了含有野芹之毒的木樨丸子。小绮——是在我府中食用的——可琴霜那日并未来过我公主府,又是如何接触到那木樨丸子的?”

黎慕白见庆阳长公主神情悲恸,顿忆起那日长公主头疾发作时,她在长公主那富丽堂皇的屋子里,看到过一只雀蓝琉璃宝瓶。

瓶子里头养着几枝花已凋了大半的桃。

其时她还好生纳闷——金尊玉贵的公主府,为何会在如此明显的小事上不经心?

如今想来,那桃花是罗小绮带去的,亦是上巳节时李奈助罗小绮摘下的。

罗小绮打小就常在公主府小住,与卫韶樱情比姊妹,应早已将庆阳长公主当成了至亲之人。

而庆阳长公主,知自己生育艰难,应亦是把罗小绮当成了另一个女儿。

赵曦澄是庆阳长公主看着长大的,是故,她才放心让罗小绮嫁进凉王府罢!

念及至此,黎慕白不由暗暗朝赵曦澄看去,却见赵曦澄亦正望着她。

黎慕白神思一顿,赵曦澄已移走了目光,道:“除了姑姑寿筵那日,琴霜之后确实未曾到过姑姑府中。”

“那她又是如何中毒的?”庆阳问道。

黎慕白见赵曦澄示意,忙回道:“回长公主,琴霜是在公主府与余音阁之外的地方中毒的。”

“大理寺派去盯梢的衙役,亲眼见到那一时段里,琴霜根本就没有离开过余音阁。”卫昌冷笑道,“凉王殿下素有爱打人手板的美名,难不成也将那衙役一顿屈打,令他们不得不做了伪证?”

黎慕白忙低头觑向自己的手,一霎忆起初遇赵曦澄那日,他便道要打她手板。

她以为,那不过是他唬人罢了,不承想他当真儿有这么一个“美名”!

然而,卫昌此时特意将赵曦澄的“美名”点破,用意怕不止混淆视听如斯简单!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赵曦澄道,“往日里,本王只不过处置府中犯了规的下人,敢问驸马又是从何处得知本王府中之事的?”

黎慕白接过他的话,抬首盯着卫昌,正色道:“法有专条,律有明文。圣上向来重视律法,连奴婢这等微末小人皆知。大理寺办案,一切以律令为准则,更何况是人命案子。驸马爷此话,是不相信大理寺,还是在置疑圣上?抑或是对朝廷定下的律法有所误解?”

她将一顶大帽子扣下,压得卫昌哑口无言。

她继续道:“监视琴霜的衙役,的确未曾见琴霜踏出余音阁的霜降馆半步。但是——那衙役看到,琴霜的侍女出过余音阁!那侍女,如往常一样着白衣白裙,蒙白色面纱。”

“之后,那侍女又回到霜降馆。未几,琴霜就中毒身亡了。如此,很容易教人以为凶手便是那侍女。”她放重语气,“然则,凶手并非侍女!”

“既然琴霜未踏出过霜降馆,凶手又不是那侍女——”庆阳斜了卫昌一眼,问黎慕白,“凶手又是如何杀人的?”

黎慕白躬身道:“回长公主,凶手杀人的秘密,其实就藏在公开的事物里,并非存在于隐秘之中。大理寺派去监视琴霜的衙役,眼见即真相,只是那衙役不知而已。”

庆阳蹙了蹙眉。

赵曦澄见状,遂替黎慕白补充:“兵法有云: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此为瞒天过海之计。”

庆阳这才微微颔首。

黎慕白指着架子上挂着的琴霜案发现场的画,道:“琴霜身亡后,在霜降馆的一立架上,搁了一套白衣白裙与一条白色面纱,是琴霜的侍女平日之装扮。而霜降馆里,却不见侍女其人。盯梢的衙役,亦未见侍女踏出过霜降馆。”

“琴霜一个大活人,为何会无缘无故不见了踪迹?”卫昌甩了下袖子,“还不是那侍女杀了人,畏罪潜逃了!”

“错!那侍女并未逃走!”黎慕白道,“琴霜的侍女,早在上巳节后就消失了。”

“奴婢为寻找膳食灵感,曾前往余音阁听过琴霜弹琴。那次,碰巧遇上了前去查案的大理寺卿王大人。

“彼时,霜降馆内只有一个寻常小丫头子服侍琴霜。”

“余音阁一众人等俱证明,琴霜那着白衣白裙的侍女,是她从舒州带来的,素日里主仆二人形影不离。”

“余音阁有个弹箜篌的伎人,一直力求能技压琴霜,因此命她的两个小丫头子时刻留意着霜降馆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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