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心中明白阁主或许并不在此处,可那种紧张与恐惧,却如影随形,丝毫未曾减少。
“你既然能自己从这密室脱身,为何还要装作出不来的样子?”
一道低沉的女声骤然打破了寂静,安玉珍的脚步瞬间僵住,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缓,几乎快要停止。
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怎么可能还有人在此处?至少,不该有人如此毫无顾忌地交谈。
“我自然得继续演下去,安玉珍这枚棋子我还没用到……”
紧接着,梁南星的声音悠悠传来,安玉珍瞬间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每一根都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震惊与恐惧。
“棋子。”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此刻却如同一把尖锐的利刺,直直地扎进了她的心窝。
“是单纯利用,还是不知不觉间动了真情……梁南星,你可千万别忘了堂主对你的悉心栽培!”
女人的声音陡然凌厉起来,好似裹挟着寒霜,让人不寒而栗。
梁南星闻言,耳朵下意识地微微一竖,赶忙说道:“刀婉儿姐姐,我怎会辜负堂主的信任与托付呢。只是当下我实在抽不开身,有件极其重要的事,还得麻烦姐姐派人去完成。”
“什么事?”刀婉儿追问道。
梁南星神色一凛,冷冷吐出:“杀了楚幼荷。”
“砰——”
一声脆响,安玉珍听闻这话,震惊得身子猛地一颤,手中原本就拿不稳的花瓶瞬间滑落,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就在这刹那间,地面毫无征兆地剧烈晃动起来。
“谁在那里?!”
梁南星反应极快,立刻转头,目光如炬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安玉珍深知情况危急,她自身功夫也颇为不俗,当下脚尖轻点,几个起落便飞速跑了出去,一路狂奔,回到了那间曾关押她的小屋子。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哆嗦着,仿佛秋风中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惊魂未定的目光死死地锁在窗外。
安玉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一向温柔,口口声声说爱她的梁南星,竟然一直在利用她!
这个事实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刺入她的心窝,让她痛不欲生。
她满心满眼都是茫然与困惑,在心底无数次地呐喊:梁南星,你究竟在预谋什么?
没过多久,紧闭的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
安玉珍像是惊弓之鸟,下意识地往后缩。强烈的光线汹涌而入,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刺得她眼睛生疼。她条件反射般迅速抬起手,试图遮挡这刺眼的光芒。
直到一个身影挡住了光线,她才缓缓放下那只颤抖的手。
“你居然没逃走。”
阁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欣慰,仿佛在欣赏一个听话的木偶。
他的身后,一袭鲜艳的红色嫁衣夺目至极,那颜色红得似血。
“你将这嫁衣换上,好好打扮打扮,准备出嫁。”
阁主的语气不容置疑,像是在下达一道不可违抗的圣旨。
“你还不满足现状吗?非得侵占所有才满意?我可是你唯一的女儿啊!你怎么忍心让我和楚幼荷一起去受苦?”
安玉珍情绪激动,眼眶泛红,一把抓住阁主的袖子,声音里满是哀求与愤怒。
阁主只是淡淡地清了清嗓子,像是嫌恶地掸去身上的灰尘一般,用力将安玉珍甩开。
安玉珍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这时,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的小男孩稳步走上前,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孩童该有的天真与活泼,只有面无表情的冷漠。
他对着安玉珍规规矩矩地作揖,声音稚嫩却又透着莫名的冰冷:“安子穆见过阿姐,祝阿姐新婚快乐,多子多福。”
“?”
安玉珍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与震惊。
就在她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弟弟”冲击中回过神来,几个人便一拥而上,伸手要拉住她,强行给她换上那象征着厄运的嫁衣。
她拼命挣扎,像一头困兽般用力甩开那些抓着她的手,凌乱的头发丝肆意飞舞,遮掩住她满是泪痕与惊恐的面部。
“我什么时候有弟弟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疑惑与绝望。
阁主沉默不语,那沉默如同死寂一般,让人心生寒意。
“你几岁!”
安玉珍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嘶吼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安子穆不慌不忙地倒上一杯茶,动作轻柔地递给安玉珍,声音依旧平静:“阿姐,我十岁了。”
“十岁??”
安玉珍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泪水不受控制地直直划过脸颊。
她颤抖着双手,食指指向阁主和安子穆,那只手抖个不停。
“我娘去世不过八、九年,你从哪里捡来的野孩子!”安玉珍愤怒到了极点,一巴掌狠狠拍开安子穆递来的茶盏,顺势抽出一把剪刀,毫不犹豫地刺向阁主。
阁主身形敏捷,几个灵活的躲闪便避开了安玉珍疯狂的攻击。
然而,安玉珍由于多日来没睡好、没吃好,身体虚弱不堪,动作也变得迟缓而笨拙。
没几下,她便败下阵来,被阁主轻而易举地擒住。
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一棍子重重地敲在她的头上,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地下室里,昏暗的灯光如豆般摇曳。
梁南星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手指轻轻抚摸着安玉珍送他的小玩意,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