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震耳的鞭炮声中,唢呐声裹挟着阵阵鼓声悠悠传来,缓缓抵达雁门。
然而,此刻的雁门一片死寂,毫无热闹喜庆的氛围。
外头空旷寂寥,连一个人影都瞧不见,两扇大门紧紧闭着,仿佛在抗拒即将到来的一切。
雁门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新婚前一晚,楚幼荷便不见了,只有屋子里一滩血......
“这可如何是好?要不你去顶替她!”
长老心急如焚,抬手一指,指向一个眉眼与楚幼荷有几分相像的弟子。
那弟子听闻,身子猛地打了个哆嗦,声音带着几分惊恐与抗拒:“我看着也不像啊......要是代替师姐,肯定马上就会被发现的!”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况且,安玉珍如今疯疯癫癫的,连自己亲爹都敢砍,我哪里降得住她呀!”
“是啊,长老,师妹确实不合适!”
其他弟子纷纷附和。
“再说了,安玉珍本来就配不上师姐!”
人群里又响起一声嘀咕。
弟子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长老实在是无计可施,无奈地挥了挥衣袖,咬咬牙说道:“去把门口的狗牵来,替她拜堂!”
话一出口,雁门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安玉珍渐渐恢复了意识,她缓缓抬手,掀开了轿帘。
刹那间,外头密密麻麻围观的人群映入眼帘。
“这新娘子可真漂亮!只可惜是个疯子......”
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
“就是因为是疯子,雁门才不肯开门吧!”
另一个声音接话道。
安玉珍双手紧紧抓着轿帘,指尖泛白,仿佛要将那布料撕裂一般,紧接着用力一拽,帘子被扯了下来。
轿子早已稳稳停下,安玉珍出奇地冷静,她不慌不忙,缓缓迈出轿子。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抬起手,一把扯下了盖头。
安玉珍望着眼前那扇紧闭的大门,心中清楚,自己已然没有了退路。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可她依旧伫立原地,满心期许着梁南星那晚所密谋之事是真的,渴望着梁南星真能将楚幼荷除掉。
就在这时,大门缓缓被推开,一只脖颈上系着鲜艳大红花的狗出现在她眼前。
“噗哈哈哈哈!”
刹那间,周围人群爆发出一阵毫不掩饰的嘲讽。
安玉珍震惊得瞪大双眼,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哆嗦,内心的愤怒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不是说楚幼荷喜欢我吗?我今日嫁入这门,竟让一条狗来迎接我?这算什么事儿!”
“委屈玉珍姑娘了。”
长老从门内踱步而出,面上带着几分歉意,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并非幼荷不愿出来迎接,只是依照咱们这儿的习俗,用狗来迎亲,往后这一整年都会诸事兴旺。”
“这是哪门子的习俗?我在江湖上闯荡多年,怎么从未听闻过?”安玉珍目光直直地盯着长老,眼中满是质疑与愤怒。
长老略显尴尬,无奈地捋了捋胡须,脸上挤出一抹讪笑,反问道:“那你告诉老夫,还没过门就自行揭开盖头,又是哪里的规矩?你还未正式入门,便这般目无尊长,到底是谁教你的?”
“规矩是人立的,我现在立也不晚。”
长老这一番话,像是给安玉珍套上了无形的枷锁。
刹那间,一众弟子将她团团围住,安玉珍心中明白,此时自己势单力薄,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只能强咽下这口气,选择逆来顺受。
她缓缓抬手,重新戴上盖头,动作轻柔却难掩内心的不甘,而后微微欠身行了一礼,才伸出颤抖的手牵起狗绳,一步步走进大门。
随着拜堂仪式结束,安玉珍的名字在江湖上瞬间炸开了锅,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刺杀未婚夫、与女子相恋、甚至和狗拜堂,桩桩件件,每一条传闻都如同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
可又有谁知道,她所经历的这一切,皆是身不由己......
云隐阁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梁南星恭恭敬敬地站在阁主面前,头垂得极低,姿态卑微至极,说道:“阁主,弟子这条命是云隐阁给的,往后必定对阁中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哐当!”
突然,杯盖与杯口碰撞的声音打破了平静,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梁南星吓得浑身一颤,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又怎么会不相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