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州官渡位于梧州梯口县陈河镇。前朝时,此地仅是个小码头,陈朝建国后,梯口县首任县令将其拓宽成大渡口,并新命名为陈河渡口。
渡口宽阔,又地处陈朝南北交汇之地,南来北往的客船与货船频繁停靠,每日热闹非凡。这里不仅成为北地知名的官渡,也带动了陈河镇的繁荣发展。
八月二十七日清晨,三人抵达陈河镇。他们在靠近渡口的客栈安置好马匹和行李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渡口买票。
到达售票处时,售卖船票的人尚未到来。两刻钟后,一位头戴幞头、身着土黄色外袍的人在售票处坐下,顾安赶忙将官牒递过去,说道:“两张去往云洲的船票。”在陈朝,百户为正六品武官,明德是正七品文官。根据官渡规定,他们可各自携带一名随从搭乘官船,曹茵此次便是以随从身份登船。
“三百文。”那人收下银钱,将两张木质凭证递给顾安,叮嘱道:“收好了,上船前凭此凭证上船,遗失不补。”随后,他提高音量宣布:“九月初去往云洲的船票已售罄,如需购票,只能选择中旬的船票了。”
排在顾安身后的人听闻下一旬出发去云洲的船票已卖完,不禁嘟囔:“难道这趟有官员举家搬迁?不然怎会如此早就没票了?”曹茵闻言,立刻竖起耳朵,期待这人能继续说下去,然而,此人仅嘟囔了这一句,这反倒激起了曹茵的好奇心。
所幸他们顺利买到了票,曹茵心中暗自庆幸。若是再等一旬,即便顾安能回到云洲,怕是也没时间找媳妇了,一旦错过律令规定的成亲时间,那可就麻烦了。
离开售票处时,曹茵扫了一眼身后的队伍,人不算多,但众人都在低声议论着。此时,顾安正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凭证,对比一番后,发现并无异样,便递给崔德一张。崔德摆摆手,说道:“还是你收着吧,我怕自己不小心弄丢了。”他从小到大,丢东西的事儿可没少干。
曹茵对那凭证并不在意,只要能顺利登船就行。趁着顾安和崔德说话的间隙,她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码头边,抽着旱烟蹲地等活的力士,肩搭布巾大声吆喝的摊贩,以及行色匆匆的路人,这一切让来自清头县的曹茵感到无比新奇,仿佛一幅生动的《清明上河图》展现在眼前。
“老板,给我拿两个大肉包,要大一点的,别给我挑小的,我天天在这儿干活,要是包子小了,我肯定来找你!”一名身穿竹制坎肩的汉子站在包子摊前,大声说道。看他额头和脖颈处的汗水,显然是刚干完活。
包子摊老板掀开竹制蒸笼,一股热气混合着肉香扑鼻而来。老板咧嘴笑着,边装包子边保证:“放心吧,我家的包子个个皮薄馅大,绝对足量。要是有问题,你尽管来找我,我负责赔偿!”
“客官,光吃包子容易口干,要不搭配我家的冷饮,解解渴?”包子铺隔壁卖饮子的大娘趁机推销道。
“行咧,给我多放点冰。”
曹茵用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看着那碗飘着碎冰的饮子,喊道:“大娘,我要三碗,多放点冰。”在这大热天里,能来一碗冰饮,实在是太过瘾了!
“好咧,小郎君,我这就给你们装。”大娘笑着应道,手脚利落地拿出碗来。
明德舔着嘴唇,眼巴巴地看着大娘为他们装冷饮。顾安则凭借身高优势,向远处张望。曹茵用手当作扇子,与身旁的包子摊老板闲聊起来:“老板,这码头如此热闹,您这生意肯定红火。”
包子摊老板呵呵笑了两声,说道:“这可不是,最近有贵人在这边活动,附近常有官差巡逻,所以这才格外热闹……”
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不远处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了。
“为什么这趟的船票没了?不是还有好几天才开船吗?!家里养着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这声音一响,立刻吸引了众多目光。
只见一名梳着丫髻、身着淡绿色短身窄袖衣裙的小娘子,正对着面前人高马大却神情木讷的小厮大声责骂。若不是她身高不够,那举起的手恐怕就要戳到小厮的额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