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尹还要扯着金如戈,非要比较出今日谁的收获更大来。
金如戈一进扬帆酒家大门,愣了愣,叫了一声:“哥。”
相尹:“少来这套,叫哥也没用!”
春永也看见了堂内坐着的那桌人,惊喜道:“大公子!”
“啊?”相尹回头一望,那边确实坐着个不认识的男子,“什么公子?”
几个人就这样大大咧咧,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了同坐一桌的云斐、暮沉和金无匹面前。云斐心里既紧张又不敢表现出来,手在桌下猛地抓了暮沉的大腿一把。
暮沉看了他一眼:?
恐怕在场除了事不关己的木心和神经迟钝的相尹外,最淡定的就是金无匹了。
他微笑着回应金如戈道:“二弟,近来可好?咦,这是春永?怎么打扮成女孩子样了。”
春永羞臊地挠挠头,道:“这都是为了把那恶人钓出来的权宜之计。”
金无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细问下去,而是招招手,“过来坐吧,傻站着做什么?”
于是几人便心思各异地走近来,一张四角桌你挨我,我挨你地坐满了八个人。
相尹与春永坐在一边,他凑到春永耳边低声问:“这就是金如戈的大哥?”
春永点点头,笑容中带了些骄傲,“大公子特别厉害,人也很好。”
相尹眼珠转了转,语气百转千回地噢了一声,倾身向前把手撑在桌面上,热情地跟着金如戈叫道:“哥!”
金如戈差点没把手上的茶泼出去,“?你瞎叫唤什么呢。”
“你就别装了,咱们现如今关系不算差吧,昨日都睡一间房了,跟一家人也没两样吧。”相尹大言不惭道:“那你哥不就是我哥?”
金如戈登时就被此人的厚脸皮气得脸红脖子粗起来,“你!”
看到从小就有些孤僻的金如戈在玄玑剑宗和同修相处得还不错,金无匹连日来的郁闷心情都稍微纾解些许。
他轻笑着拍拍自己二弟的后背,“好了好了,先喝口茶。肚子饿了吧,要不要点菜?”
相尹立刻积极响应他不是亲哥胜似亲哥的御兽宗少宗主,“饿,好饿!”
木心深吸一口气,支起一只手来把脸埋在里面,无奈道:“我感觉好丢脸,怎么回事……”
很快,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便摆了上来。
席间,金无匹除偶尔问几句金如戈的生活和修行近况外,没有再过多地关注云斐。而对于桌上的其他人,他也只是最初微笑着听了句自我介绍。
轮到介绍任谨时,云斐很负责地当好了自己僚机的角色,在相尹这个大嘴巴差点就要把“这是我们剑宗的任谨师姐”几个字秃噜出去的时候,及时地堵上一句:“这是任谨师兄!”
然后硬着头皮强行忽视其他几人摸不着头脑的神情。因任谨在淮口镇中一直以男身示人,他们也多少猜到其中定有隐情,所以哪怕觉得奇怪,也没有多言。
任谨则拱手行了个礼,道:“久闻御兽宗少宗主大名,今日一见的确气质非凡。”
金无匹夹了一筷子菜放入金如戈碗中,漫不经心道:“哦?我怎么觉得,任公子眉眼轮廓和一位故人很是相似。”
云斐:!!
危险,危险,拉响一级警报!
听听这说的什么话,相似就相似,非要强调轮廓相似是做什么?
联想到任谨曾经自夸过,她欺负金无匹时全程拉着灯,并未让金无匹看清过自己的真面目。这轮廓二字分明就是暗示他认出那位故人不是靠看,得靠摸。
云斐内心百转千回,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任谨却丝毫不慌,而是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金公子说笑了,我入玄玑剑宗数年,除几次受命而出外,从没出过山门,更别说踏入南州地界了。公子与那位故人是不是多年未见,记忆有些模糊了。”
她低头送了一口菜入口,神态轻松地嚼着。你那故人是女子,和我堂堂男子汉有什么关系?
金无匹似是要再次确认般,又盯着任谨看了许久,才移开视线,“或许这就叫做一见如故吧。”
云斐闻言刚松一口气,正要刨几口饭来压压惊,就听金无匹话锋一转,又托着下巴朝着他的方向递过来个温柔的笑。
“说起来,我与玉烟仙子今日初见,也有这种感觉呢。”他眼中含着深意,“仙子可曾去过南州?”
“咳咳咳!”云斐不慎被饭粒呛了一下,他慌张地连连摆手,恍惚间还觉得自己一定是产生了幻听,否则怎么从暮沉那边传来了极其轻微的磨牙声呢?
一听金无匹问的这话,任谨心里笑得更大声了,饭吃起来都香了不少,“别激动啊师弟,金公子随便问,你就随便答。”
“哥。”
金如戈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哥今日是怎么了,突然发桃花癫?在这儿孔雀开屏就罢了,还是开给玉烟,简直荒谬。
他放下筷子,正色道:“玉烟是西垂人士,怎么会去过南州?”
“西垂?”金无匹听了这两个关键的字后,眼底很快地浮起一片涟漪,又迅速地压制下去,他自言自语道:“西垂啊……那便合理了。”
金如戈一脸严肃地看看云斐,又看看自家不要脸的大哥,乱成一锅粥了,他决定一人来一棒子。
于是,他先对云斐严肃道:“我不知你们今日做了什么,总之你快别解释清楚,别再让我大哥误会了。”
咔哒一声,暮沉也搁下筷子,他抬起眼皮看金无匹,一张冷脸足以表明他根本毫无胃口,这饭是没法吃了。
“哥,玉烟和春永一样,都吃了转换性别的药丸,他本是男身呢。”金如戈脑袋就像拨浪鼓,对云斐说完话又转过来对着金无匹好言相劝道:“你别犯傻。”
金无匹几番试探,终于憋不住了,他垂着头笑了好几声,才抬起头来。一手揉乱二弟的头发,柔声道:“傻弟弟,别乱操心,吃你的饭。”
“本来就是嘛。”金如戈瘪着嘴嘟囔了几句,“算了,我懒得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