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巴掌抽得响亮,那被鬼蜮虫寄生的弟子足足晕了三秒才回过神来,脸颊吹气球般肿了起来,足见相尹是铆足了力的。
“啊!!”那人像全然不知道脸疼似的,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喊,直向相尹扑过来。
相尹抬腿便是一脚:“我可去你的吧!”
扑过来的身影瞬间折叠成一个直角,飞起来砰的一声砸在医所前厅的书案上。云斐心头一惊,大喊:“别砸坏医所的家具,得赔!”
趁人被踢得晕头转向之时,云斐赶紧绕到他身后用力一推,“去前院打,前院空旷些!”
送病患来的几名弟子互相对视了一眼,下定了决心,撸起袖子,“兄弟们,上!”
在此空挡,云斐埋头在储物囊中一通狂找,找到样物件后也跟着去了前院。
刚踏出厅门,便听见前院内一阵叮呤咣啷的拳脚声,偶尔还有几个灵火术之类的响动。
“小小鬼蜮虫,还不滚出来!”
“都闪开,看我新学的这招威力如何,吃我一剑!”
“试试我新买的爆炸符,兄弟们,把耳朵给捂好了!”
轰——
整座医所在爆炸符的威力下都震了几震。
硝烟散去,前院正中趴着的人已奄奄一息,不复方才以一敌多的嚣张态度。
“咳,咳咳咳……你们……你们……大声喧哗,还公然围殴我,我要告方长老……”
他浑身上下已找不出一块好的皮肉,不是青的就是紫的,要么就肿得老高还泛着亮光。一身衣物也被爆炸符炸成了碎布条,此刻毛发凌乱,背上一片焦黑,真可谓惨矣。
“怎么鬼蜮虫还没吐出来啊?”
“对啊,我都快累得打不动了……”
相尹甩了甩酸软的腕子,压低声音问云斐:“这是什么情况?会不会是又搞错了?”
云斐也感到十分费解,症状已经如此明显,按理来说误诊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啊。他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心生一个计划。
一个闪身,云斐从墙角拿了个捣药的木杵,和放置在一旁浣洗药品的木盆,他席地而坐,将木盆倒扣在膝上。
深吸一口气,然后高高举起药杵,砰的一声敲在木盆上!
“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
“啊啊啊啊哦,啊啊啊哦诶!啊个地啊个逮啊一呀一哟!!”
云斐撕心裂肺地边敲鼓边扯着嗓子嚎叫起来,想到哪首歌就来几句,东一句西一句,没有哪首歌是完整地唱出来了。
他的优势在于气息绵长,声音洪亮,穿透云霄,轻轻松松地震住了在场所有人。
相尹目瞪口呆,还以为云斐也被鬼蜮虫寄生了,差点就是一拳头打过去。还好旁边的人及时反应过来,将他拉住。
“你……”那被鬼蜮虫寄生的弟子,毫无防备地被云斐的魔音贯耳,恨不得吐出一口老血!
“玄玑剑宗内,禁止喧哗,你……”他呼吸越来越急促,大有被云斐当场气死的趋势,“你住嘴不许唱了呕呕呕呕——”
云斐从小苹果唱到梨花香,又从最炫民族风吼到奢香夫人,此刻正在游览山河图,见病患终于撑不住,口中狂哕出一大团乌黑胶黏的血液后,急刹车般地住了嘴。顿时,整个医所终于又重归于清净。
他大胆猜测,这名病患属于极其罕见的抗揍体质。虽然被几个人轮番殴打,但意志力还十分顽强,口中甚至还叫嚣着要向方长老告状。
对于这样的患者,唯有狠狠抓住他的痛点,趁他虚弱,攻心。
回到事件的起因,他可不就是在修炼之时忍受不了旁人的吵闹才突然暴起伤人的么?
所以当云斐不管不顾地在他面前大声唱歌,再辅以毫无章法的药杵敲木盆的噪音,这病患直接就怒急攻心,心态整个崩掉了。
肾上腺素飙升,进气没有出气多,和濒死的身体表现也差不了多少了。
随着腹中黑血喷涌而出,几条鬼蜮虫争先恐后地从病患口中往外逃。
刚一露头,相尹反应最快,冲上前去就想用脚把鬼蜮虫统统踩扁。云斐眼疾手快地将他推开,屏退众人,“都离鬼蜮虫远一些,小心被它们趁机寄生了!”
几人闻言纷纷躲瘟神一样向后猛撤几步,个个都撤到退无可退,后背紧紧贴着院墙。
云斐脚下却没有动弹,站在原地和鬼蜮虫对峙起来。
相尹:“玉烟师弟,快过来啊!”
云斐背对着他,摆摆手,似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很有耐心地脚下迈着缓慢步伐,引诱鬼蜮虫嗅着他的活人气息一步一步离开前宿主周围。
达到安全范围后,鬼蜮虫刚一抬头,云斐猛地脱手便是一张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