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斐顺着相尹的目光扭着头往侧后腰一看,登时头皮发麻,脑海中的神经集体一炸!
这这这这不是昨夜暮沉突然发神经掐在自己腰上那一把的位置么?
云斐一下拉起衣衫,隔绝了相尹探究的目光,他回身正色道:“师兄,我觉得伤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下根本感觉不到疼。”
“咱们赶紧去演武场吧,别让金如戈趁机把你给超了!”
剑试前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全体初阶弟子的脸色亦一天比一天难看。
看来无论在哪个世界,畏考都是人之常情。
云斐因为有特殊的训练方法,进步神速。
这日他首次在演武台上比试获胜,一脚将另一个炼气期弟子踹下台去,一时间瞪大了眼,难以置信。
“我……我这是,成了?”云斐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木心手里的瓜子都惊得掉落在地:“师弟,成了!”
“成了!我成了我成了!哈哈哈哈哈!”
云斐范进中举一般,猖狂地笑着把剑一扔,边跑边向每个路过的弟子传达这个喜讯。
金如戈与春永刚到演武场,毫不意外地被云斐捉住,欣喜若狂地宣告他成了这件事。不等二人做出反应,云斐扔下他们往士舍的方向跑去了,他迫不及待要告诉暮沉这个好消息。
金如戈目送他远去,好奇地问春永:“他成什么了?终于筑基了?”
春永:“看着不像啊……”
相尹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脸上洋溢着欣慰:“经过我的定制化训练,玉烟师弟成果斐然,单论进步程度无人能敌。”
金如戈斜了他一眼,道:“你的厚脸皮程度也无人能敌。”
相尹置若罔闻:“虽然现在还未能筑基,但我敢断言,玉烟师弟再多半步便可跨过这个坎,就差最后一口气了。”
春永担忧道:“希望他那一口气能在合适的时机到来。”
*
掩空斋,云斐再次破门而入。
“暮沉,我成啦!”
他一阵旋风似的刮进堂中,没看见暮沉的身影,便一路小跑,往后院去了。
暮沉果然正坐在四季柳下,端坐着像尊雕塑,面前摊开一本书,正认真研读着。
“看什么呢?”云斐从他身后绕过去,亲昵地挤在一起,刚看清几个字,声音骤然降了八度,气焰也不再嚣张。
暮沉正在苦苦钻研的,仍旧是那本风月宝典。
手的另一侧,风月宝典旁,则放着一盒云斐很眼熟的伤药。
木盒包装精美上档次,上边雕着百兽出巡图。
“御兽宗的高级灵药,你也去找金如戈买药了?”云斐坐在暮沉身边,关切问道,“你受伤了?”
暮沉反问他:“成了是什么意思?”
云斐得意道:“演武台首胜,已拿下!”
他眼尾嘚瑟地扬起来,笑出白森森的牙。
暮沉了然:“那看来你已经无需此药。”
“给我买的?”云斐眨眨眼,总算反应过来。
他与暮沉灵修时衣衫完好,只有被相尹揍得格外惨的那次凑巧让暮沉看见了,他竟一直记得,还为自己买了灵药。
为什么啊?又不是他打的……
想到文九每次自掏腰包采购完食材后干瘪的钱袋,又想到方亚冲磨白了都不舍得换掉的长靴,云斐内心升起一丝担忧。
“听说这药很珍贵,要花很多灵石吧?”
相尹是给金如戈做小伏低卖乖好几天才得了一盒,暮沉定然不会做这样的事,那便只可能是花钱买的了。
云斐感到一阵肉痛,“要不我去找金如戈,帮你退掉。”
他见暮沉整日待在院内不是修炼就是看书,也没有什么额外的经济来源,还因为自己的原因,白白买了一盒高级灵药,实在是太奢侈了。
暮沉闻言,低垂下眼睫,闷声道:“不必了。你既然不需要,那就放在这儿吧。”
语罢,他收起灵药,神色中带了几分失落。
云斐:“……”
“啊,我想起来了。”
云斐内心直觉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否则保不齐哪日旧事重提,他又要欠暮沉一个人情了。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云斐与暮沉灵修这数十次可谓吸取了血泪教训。此人心眼儿不大,记性却上佳!每回云斐哀求他轻一点慢一点时,他不是提起初见面时的危机,就是扯到禁林中的几度遇险,要么便说在暗室中他是如何兢兢业业地当云斐的陪练,最后一定会牵扯到云斐修为低微,害得他卖力灵修却收获甚少。
总之,云斐零零总总已经亏欠他那么多了,怎么好意思在灵修的紧要关头再懒惫呢?
暮沉绝不会同意的。
思及此,云斐后背一凉,赶紧找补道:“我今日在演武场也受伤了!”
他解开月白色外衫,捞起下边的裤腿,露出膝盖。
上边儿一道红痕。
“不小心蹭到了,疼死我了。”云斐眼睛忽闪忽闪,看着暮沉,“师兄,能帮我上一下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