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与领带 。
佘粤在衣帽间发现宋拂的领带夹卡在抽屉缝里,银质边缘微微变形。她记得这是上个月拍卖会上,他拿青金石袖扣跟港口老工人换的。
"怎么不拿去修?"早餐时她将东西推过去,牛奶杯沿沾着半圈奶沫。
宋拂正在切煎蛋,刀叉与瓷盘相碰的脆响停了一瞬:"修过三次了。"他抬眼,晨光将睫毛染成淡金色,"每次修好,总有人拿它撬坚果。"
佘粤呛住,耳尖泛红。上周她确实用这枚领带夹撬过夏威夷果——在宋拂那本绝版《海事法典》的掩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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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位时空。
宋拂出差那周,佘粤总在凌晨惊醒。
第三天夜里,她赤脚摸进书房,抱着他的旧毛衣蜷在转椅上。月光淌过书桌,照亮玻璃板下压着的糖纸——她十九岁那年随手折的纸鹤,翅膀上还留着咖啡渍。
手机忽然震动,宋拂的消息在凌晨三点跳出来:"书柜第二层左数第七本。"
她抽出一本《远洋气象学》,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登机牌。2018年11月3日,马赛飞香港,座位号7A——正是父亲遇难那天。背面有行小字:"当时我坐你后两排,你哭湿了《追忆似水年华》第217页。"
佘粤冲到书架前,颤抖的手指翻开那本普鲁斯特。第217页的泪痕里,夹着一片风干的玉兰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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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陷阱。
宋拂对甜味的厌恶在某个雨夜破功。
佘粤感冒发烧,抱着他的枕头昏睡。半梦半醒间,有人托起她的后颈,将苦药喂进唇间。她皱眉挣扎,舌尖却触到清凉的甜——是碾碎的薄荷糖混着药粉。
"卑鄙..."她哑着嗓子控诉。
宋拂将温水递到她唇边,腕间的菩提子擦过她发烫的脸颊:"跟佘小姐学的。"
后来她发现,他总在西装内袋备着薄荷糖,糖纸折成歪歪扭扭的千纸鹤,和她十九岁折的那只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