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头一见两人互换了头盔,便知此人与江总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更是不敢怠慢,变着法地对着陌生男人拍马屁,说了好些奉承的话。
韩泽文不咸不淡道:“这个酒店规模这么大还管理得井井有条,多亏你们辛勤付出,劳心费力的管理啊,相信试营业后一定反响不错。”
“那就借贵人吉言了。”工头喜道。
江赦最看不惯工头这种见风使舵,心思不放在正经事上的人,冷言对工头道:“一星期,给你一星期的时间,改不完就滚蛋。”
韩泽文很少见江赦发火,摸了摸下巴新奇地欣赏起青年板着脸训斥别人的样子。
“江总,这是我们最近一个月的定期安全检查记录。”一个红帽子拿出几本横版册子。
江赦瞥了一眼工头手下递过来的崭新的册子,一看就知道是知晓他要来检查,临时打印出来准备应付了事的。
他转头对几位红帽子问道:“你们几个谁是安全员?把安产知识考核合格证拿过来给我看一下,还有动火作业审批材料也一起带过来。”
“小肖,你和他们去。”江赦举着施工图纸,头也不回道。
一旁的肖秘书应了一句,便跟着四五个红蓝帽子走了。
见到江赦在外面与在家里截然不同的画风,韩泽文不禁感慨,不枉费江赦这半年多的早出晚归,如今青年还真有几分那些上市公司的霸总成熟稳重的气质了。
他推了推安全帽,扫视了一圈工地环境,抬头看到建筑表面距离地面三四层的高度,有一个悬挑式的脚手架,七歪八扭地,看着摇摇欲坠,似乎有随时坠落的风险。
一阵很轻的风吹过带起灰尘,迷了韩泽文的眼睛,他抬手揉眼,视野模糊之际,好像看见窗内伸出一条类似人类手臂的东西碰了一下绷的最紧的那根承力轴,然后脚手架竟应声而断,直直往下坍塌。
“小心!”
变故只在一刹那间,包工头站的位置靠外,经验老道的他听见异响,肥胖的身躯如同一条灵活的泥鳅扭出老远。
韩泽文只来得及将江赦扑向一边,沉重的钢架在距离他们的脑袋只有两三厘米的地方落地,解体,发出“哐当”巨响,扬起半米高的黄尘,各种违规堆放的建筑材料和沉重杂物从倾斜的脚手架上滚落,压在两人身上。
江赦第一反应又滚了半圈,撑起上半身,将韩泽文整个地庇护在身躯之下,但低头去观察情况时,还是被男人额角瞬间冒出的冷汗吓得慌了神。
“……手。”韩泽文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赦才留意到,韩泽文扶在地上的左手,不知何时被脚手架上工人不慎遗落的电焊钳狠狠砸出了一道狰狞的血口。
工头魂都吓飞了,忙喊上几名工人蜂拥而上,一起将两人身上压得严严实实的沉重钢条一根一根搬开。
“江总!”
“再来几个人!”
“江总!快快!搭把手啊!”
肖秘书跟着蓝帽子刚到铁皮房办公室,就听见巨响,飞奔回来就看到自家大老板被庞然大物压了个半死不活,丢了文件马不停蹄地跑过来帮忙,却苦于手无缚鸡之力,一根钢条也抬不起来,混乱中还踩了老板的手好几脚,韩泽文见状,怕被殃及,顾不得疼痛,龇牙咧嘴地把血淋淋的左手往里收了收。
被肖秘书抬起又无力放下的板子压了两三下脑袋,大老板叹了口气,拍了拍肖秘书的脚踝,让他躲开,护着韩泽文的头,一把推开最后三四根钢条爬了起来。
“江总!江总!你没事吧!”肖秘书哭丧着脸,这可是闵氏老董前不久找回的独子,要是在自己手上出个好歹,他的职业生涯算是完了。
“没事没事!”
江赦不知道这个比自己还大一岁的肖秘书怎么能这么聒噪,他扶起韩泽文,语气不怎么好:“傻愣着干什么,去把车开过来!”
肖秘书忙不迭地跑去开车。
“车…钥…匙。”江赦抱着韩泽文咬牙切齿道。
肖秘书又原地刹车滑步,跑回来接过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