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几盒药丢给江赦,韩泽文紧皱眉头、一言不发闷头往家里走。
好难受,人要裂成两半了。
刚才在诊所,又不敢问医生要那种药膏,生怕被发现什么端倪。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去平躺休息。
“文哥,文哥……”江赦还在后面孜孜不倦地叫魂。
“闭嘴。”
“你后悔了吗?”江赦跟上来,抓住韩泽文的手腕,委屈地问:“到底怎么了?”
青年的乌黑的眼里满是受伤的光,睫毛湿漉漉地微颤着,声音沙哑阴沉,身上的衣服还没换,一件T恤皱皱巴巴的,像被渣男一夜情后无情踹开的良家妙龄妇女。
可明明自己才是被拱碎的那颗白菜!
韩泽文拳头攥紧又松,满腹牢骚对着这么一张脸,韩泽文有点不忍心继续说重话了。他憋着一股邪气没地撒,一会愤怒地瞪着江赦,一会无解地叹气,昨日的错误实在不能完全归咎于江赦,要怪也只能怪全程在主导的自己。
何况除了那件事,在其他方面江赦在他这都可以打满分,因此他哽住好半天才吐出一句:
“不然我们柏拉图?”
江赦霎时感觉自己37.5度的脑子冻住了。
韩泽文话说出口,也觉得有点丢脸,推开呆成路障的江赦就要继续走。
“哥,文哥哥,你俩干什么去?”
买早点回来的江薇看见两人堵在门口拉拉扯扯的,似乎在吵架。
韩泽文:“没事,你哥发烧,刚才去给你哥买了点药。”
“哈?大夏天发烧啊?都要吃药了,烧这么严重吗?多少度。”
江赦冷酷地回答:“37.5。”
“37.5啊,那是挺高…”江薇怀疑自己听错了,蓦然转头问韩泽文,“哈?多少?”
她自己37.5都不吃药靠喝水自愈,哥哥这壮成一头牛的体格竟然还要特地去买药?
“先回家。”江赦不由分说拉着两个人进了门。
有江薇在场,两人的争论暂且休庭,一齐在大厅沉默地啃起了包子。
偌大的大厅里只剩下电视综艺主持人的笑声和江薇吧唧吧唧的声音。
“你俩昨天没点蚊香吗?”江薇问。
“?”
“?”
江薇指了指二人的脖子,“被叮了好大几个包,文哥哥的最多,连脖子后面都有,红红一大片。”
“…忘了。”
韩泽文是见过大场面的,他沉着地回答,“我吃完了,去补会觉,晚饭前别来吵我。”
韩泽文扶着木头栏杆姿态优雅地上了楼。
“小薇,我找你文哥哥讲点事,你别上来,自己出去玩。”
江赦心不在焉地,包子才啃了一半,眼睛黏着韩泽文背影上了楼,和妹妹交代了两句,就把包子两下全塞嘴里,跟了上去。
很快跟到二楼,江赦推开门就看到文哥龇牙咧嘴地尝试往床上坐。
“很痛吗?”江赦愧疚地走过来想扶他,他不知道男人之间做这种事情,对方会这么难受,毕竟在外面的时候,文哥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韩泽文不想搭理他。
“文哥…”江赦脸上满是自责。
“把门锁上。”
江赦立马起身锁门,随后回到韩泽文床边。
韩泽文找了个不那么痛的姿势躺下,放松地呼了一口气。
天杀的,现在的小孩吃什么长大的?那块儿都这么吓人吗?还是只是江赦天赋异禀?
“对不起,文哥。”
江赦从背后轻轻抱住他,要是知道文哥刚才这么疼,他就不装晕了。
“我可以柏拉图。”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江赦把脸闷在男人两肩胛骨之间,非常轻地吸了两下鼻子,韩泽文感觉自己后背濡湿了一小块。
韩泽文没控制住,震惊地“哈”了一声。
“!!!我还没哭呢,你倒先哭上了?”
从前不是没有男生曾在韩泽文面前哭过,不过都是一些可爱年轻的男生,或是因为床事过于激烈,或是因为不愿意和他分手,只是像江赦这样人高马大的,还是头一个。
“哎,也不是,我…”可是奇怪地,韩泽文总对他有股莫名的心软。
韩泽文自己已经算是阅人无数,怎么能双标地要求另一半要清心寡欲?何况到最后,自己也是得了一些乐趣的。
他思考了片刻,艰难地妥协道:“以后喝酒不能做。”
清醒时还好点,喝醉酒的江赦基本听不懂人话,他实在驾驭不住。
“不要,不要了,我不想你难受。”
背后抱住自己的人低声细语的,韩泽文知道他说此话,绝对是出自真心,并非一时的哄骗,更觉得心里仿佛被羽毛挠了一般,有块地方变得异常柔软。
“你身上好臭……”韩泽文鼻子埋在被里往后拱了拱。
江赦立刻就着侧躺的姿势把身上汗津津的皱T恤脱下来丢到地上。
“以后再说吧,我好累。”韩泽文闷声回答。
“好,你休息吧,我不说话了。”
靠着后面暖暖的胸膛,尽管距离上次起床才过去两小时,但昨晚实在太累,早上起的又太早,没几分钟,韩泽文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