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中,他感觉到后面的人似乎离开了一会又回来,然后异常疼痛的位置被小心翼翼地触碰,涂上了冰凉的药膏。
……
江赦在厨房熬了两小时的咸菜粥,在韩泽文门口做了三秒心理准备,打算铤而走险,正面迎接叫文哥起床时的威压——因为文哥早晨吃了一个包子之后,就回笼一觉睡到了傍晚,再不进食的话,对胃不好。
一推开门却发现对方已经醒了,腿像条毛毛虫蜷卷着被子,趴在松软的枕头上,正跟别人打电话。
听到开门的声音,韩泽文斜睨一眼,没有挂电话,也没有赶江赦出去的意思。
于是江赦就端着咸菜粥在床边静静地坐下来。
房间只剩下通话声,电话那边的男人听起来很年轻,嗓音清冷,江赦不禁联想到那个小鹿眼睛头像的男人。
咸菜粥刚出锅,隔着碗在凉水里浸到了适口的温度,江赦敛眸,用陶瓷勺在碗里用力搅拌,发出清脆的响声。
“韩律师,你在吃饭吗?”电话那头问。
“嗯……”韩泽文眼神微眯,盯着江赦看了两秒,拖着尾音回答道:“正准备吃。”
“那您先吃饭吧,你的事我晚上再帮你转告给司程。”
“好。”
电话挂掉了。
江赦抿着嘴,没有说话,舀起一勺在嘴边轻轻吹了吹,送到韩泽文嘴边。
“咸菜粥?”
“嗯。”
咸菜粥是闵南地区特色美食,在粥中加入香菇,猪肉,玉米,萝卜等等十几样食材一起熬煮而成。但韩泽文不喜欢,他挑食的毛病太严重,这么一碗大杂烩,总会有三两样他不想吃的东西。
可是江赦煮的这碗粥里,一样他不喜欢的食材都没放。
韩泽文喝了一口,温度适宜,调料配比也很精准。
“还可以吗?香菇,葱花,香菜,虾米,红萝卜……我都没放。”
韩泽文唇角弯起小小的弧度,道:“挺好的……就是有点酸。”
江赦皱眉,凑近碗沿嗅了嗅,疑惑道:“我记得没加醋啊?难道是儿菜不新鲜……”
一抬眼正好对上韩泽文似笑非笑的眼神。
“……”
涂过药膏之后,韩泽文已经没有早晨那么难受,他坐起,接过江赦手里温度适宜的粥,自己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江赦欲言又止地瞅了他好几眼,嘴巴张了又合。
“刚才是我发小的男朋友,我有点事拜托他问问司程。”韩泽文喝完最后一口,把碗放在床头柜上,笑道:“既然答应和你在一起,我就不会和别的人不清不楚的,在你眼里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吃的什么飞醋?”
江赦没说话,但表情没有刚才那么愁苦了,他抽了一张纸,顶着韩泽文直白的视线帮他擦拭嘴角。
韩泽文的眼睛很漂亮,睫如鸦羽,却并不是很标准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扬,带出几分蛊惑的多情,嘴唇总是红润润的,透着水光。
在长久的对视中,不知从谁先开始,两人又开始不清不楚地纠缠在一起,
韩大少爷好了伤疤忘了疼,全然忘记早上还义愤填膺地谴责江赦年轻气盛、不知节制的话。
他不怕死地觉得桌上那罐贵价精华油的效果应该会比两块钱的护手霜效果好一点。
为了验证自己的结论正确,他决定以身试险,看了眼大开的门口,韩泽文哑声道:“小薇呢?”
“吃完饭就去找小婉姐了。”江赦喘着粗气,因为感冒未愈,声音也没好到哪去。
“要不要……”韩泽文碰了碰坚硬的种子。
“不行!”江赦红着眼,慌乱地用力抓住对方搭在自己腰带上作乱的手,竭力保持所剩无几的理智。
“至少再等几天吧!!”
“没事的,”男人的温热的吐息落在在耳畔,近乎蛊惑地提出邀请:“难道昨天晚上,你不喜欢吗?”
脑中紧绷的弦瞬间离断,内心欲求的困兽脱笼而出,江赦本就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这种挑拨,身体猛然一震,再也忍不下去,直接将人推倒在床上。
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江薇刚走到韩泽文门口时,听到一声重物坠地的声响,房门没关,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文哥哥坐在床上,腿上盖着被子,面上虽极力控制,但眼神闪烁。哥哥则席地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半捂着肚子。
“哥?你坐地上干嘛?”
“他头晕……摔倒了。”韩泽文困难地开口。
江薇面上都是担忧的神色,早上哥哥去买药吃自己还觉得是他大题小做,没想到真的那么严重。
都摔倒了!
她焦急地走上前将他扶起,关切地问:“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江赦确实感觉很糟糕,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迟早要炸。他微微侧过身,手脚并用地爬上墙边的长椅坐下,想了想又拿椅背上的外套盖住腿,才回答妹妹的问题。
“…我没事。”
哥哥肯定生病了!江薇骇然,32度的天气,他竟然还需要盖件衣服来御寒!
没想到哥哥已经体虚至此。
江赦见妹妹脸色变得精彩,便知她又误会了,怕被她再次强行拉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不得不尴尬挤出一分笑,强行岔开话题,问:“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去找小婉姐了吗?”
“小婉姐不在家,我就回来了。”
江薇踟蹰片刻,仔细端详着哥哥的脸,额角冒着细汗道,呼吸还有点急促,脸上太黑看不清但耳廓很红,她再次担心问道:“哥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他刚吃过药,好很多了。”韩泽文帮忙解释道。
好很多了都能平地摔,江薇内心更焦虑了,在两个神态怪异的哥哥间叹气踱步,暗暗决定明天去三甲医院抢个专家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