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天刚擦黑,谢小明就带着辣条,在江赦家院子的篱笆外兴奋地绕着圈喊饭。
“烧烤时间到!给我烧烤,给我烧烤,烤鱼烤虾哦哦哦!”
顶着立体环绕的噪音,韩泽文套上衬衫,出门顺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让他别瞎叫魂。
男孩猴一样蹿出几米远,扎了个马步,摆出一个叶问的姿势,挑衅他再来几下。
韩泽文:“……”
三人一狗到谢家时,院里已经摆好了烤架和两张拼接的餐桌,地上还摆了几箱啤酒。
谢大爷前阵子刚出院,但整个人精神焕发,看样子恢复得很不错。
烤架旁坐着个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脸上挂着温和有礼的微笑。
“刘老师?”
七八年没见,江赦一时间没认出来,认出来人之后惊诧地叫出声。
此人正是江赦的初中老师,刘振义。
谢大爷乐呵呵地说:“刚才刘老师给小明送通知书来,一聊才知道,他竟然还教过你三年初中,我就留刘老师一块吃晚饭了。”
刘振义微笑着问好,“江赦,好久不见。”又看向一旁同行的陌生的面孔,疑惑道,“这位是?”
韩泽文伸手与刘振义礼貌交握了一下,“文哲,叫我小文就好了。”
刘振义哈哈笑了几声,道:“这几年记性有点差了,这也是我们班的同学吗?”
谢婉——也就是谢小明的姐姐,从里屋端着一锅热腾腾的羊汤出来,笑道:“刘老师,您怎么见谁都以为是你的学生,人家小文是从岱山市过来的,远得很。”
众人在桌前坐下,先喝了点羊汤垫垫肚子,而后谢小明迫不及待,自告奋勇去把串好的的鱼虾放上去烤,烤完留一半送一半到桌上,其余人则继续倒酒聊天。
“谢爷爷,最近身体还有没有感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江赦帮谢大爷倒了一杯清茶。
“都挺舒坦,没啥不痛快的,”谢大爷双眼炯炯有神,脸虽沧桑却神采奕奕,几天前的疾病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多亏了你帮我照顾好家里,出钱又出力的。还有小明学校那边,也筹集了不少钱,改天我找个时间亲自去小明班主任那里登门道谢。”
一旁的谢小明听到这话,手一哆嗦,把一串刚烤熟的虾抖进了碳里。
他抗议道,“我都毕业了,你还去找老师啊,再说了,钱都是我同学捐的,你要谢也该谢他们去。”
谢大爷佯怒道:“我上哪找你那四十几个同学去,找你要个全班同学的号码,一个也拿不出来,那我可不就得找你老师去问。”
谢小明撇撇嘴,“都说了是捐款,你要还钱,老师也不会收的。”
谢婉见老爷子有点生气了,出来打了个圆场,“没事,以后攒够钱了,我带着小明去联系,就不用爷爷您跑这一趟了。”
谢大爷这才消气,转头再次夸起了江赦,“刘老师,小江可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那天下午我晕倒了,他一路背,给我载到镇里的医院去,还和小婉轮着照顾我……”
老人抹起了泪,十分惋惜地说:“要不是当初那件事儿,他如今也该正常高中毕业,上个好大学,毕业找份体面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