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苏家大郎君和他弟弟竟然能问出如此相似的问题?这两人明明都是为了袁溪旭这个纨绔子弟来的中曲,为何最后的关注点却全落在‘陆子戚’身上?
柳吟月在心里感叹着的卢国公家教。真不愧是四世三公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子弟,这苏家两兄弟看事情的思路和出手塞钱的方法简直是一模一样。要是卢国公在多生几个,说不定这苏家的金库就要被掏空了,殿下也能借此发一笔横财。
“也不好与郎君多说,不过楼中人皆知陆郎喜好胡琴,每每来此,必要听人弹奏。”
柳吟月看着楼里的假夫给自己比了一个手势,立刻脸上挂着笑继续说,“您刚才要寻的这位思娘子便是陆郎君的心头肉,她如今也快好了,郎君不如随我来?”
苏宣庆起身整理好衣衫,看着跪坐在一旁准备看好戏的江行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江郎君今日怎么这般闲?莫不是学那无事多舌的绿衣使者,想看我苏家的好戏不成?”
“非也非也。”江行年捏了块软糕晃着玩,“赫阳兄你误解我了,你一人来擒袁家那厮,怕是拿他不住,不如我来助你,老头子要是听说这事,说不定还能赞我句急公好义,侠肝义胆。”
“……”
明明就是江行年盐巴吃太多,想和自己一起揍人过手瘾,怎么还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柳吟月本想将实话告之于苏宣庆,可看着他这般怒气冲冲打算去找人算账的表情,她还是选择三缄其口,任由对方发挥去了。
江行年唯恐事情闹不大,见苏宣庆默许了自己的话,他便边往屋里冲边大喊着:“袁狗!有了正头娘子,还敢日日在这里厮混,你这般欺辱欺负苏家娘子,莫不是没把我赫阳兄放在眼里?如今你舅兄已经找来了,你还不速速出来谢罪!”
见没人吱应,江行年便又挥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长棍,叫嚷着往里走去。
“袁溪旭!我知你有功名在身,说出去也是得了皇恩的举人,可你秉性败坏,便是闹到御前,百官也不会为你多说一句!还不出来……”
谢罪两个还说没出口,江行年便看了一张熟悉的脸。
“……”
再三确认自己没看错,江行年沉默了。
不是,弟弟,怎么是你?
说好的袁溪旭呢,这屋里水灵灵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换成另一个了?
江行年疑惑,江行年不理解。
就他犹豫不决的瞬间,慢他几步的苏宣庆就跟着冲进来了,苏宣庆看着面前慌张藏东西的苏翎,感觉自己险些要背过气去了。
苏宣庆气得一把掀开那碍眼的纱帘,突然暴露在人前的胡琴和再配上苏翎那副紧张兮兮几乎要吓死的表情,两者结合起来显得格外滑稽。
“你在这里是做甚?”苏宣庆咬着牙,气得手都在发颤,“我就说为何在家里寻你不见,敢情你是有家不愿回,就来这里找姑娘?”
“兄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下次注意可以吗?”
苏翎本想解释,但又觉得即便自己与他说是来学琴,他哥也不会相信这番说辞,再加上自己还掏了这么多封口费,为的就是保密,他可做不出来毁约的事。
“好好好。”苏宣庆连说三个好字,怒极反笑,“你还敢有下次?真当自己在外面闯了一圈回来,得了殿下赏识,成功上了东宫的大船便可以肆意行事了?竟然完全不顾父兄这些年对你的教诲……苏翎,你如今真是翅膀硬了,是不是觉得我管教不了你了!”
苏翎一听这话头都要炸了,他是真的没有啊。他一个劲儿地道歉,真诚地都要跪下了:“兄长,我绝无此意,我听训多年,怎敢忘记家规家训,今日之事不过是场意外。”
“意外?这等事情,能有何意外?”
苏宣庆也注意到弟弟衣着齐整,来之前也听闻苏娘子是位音律大家,甚少有人得她青眼成为入幕之宾,难道这其中真有什么隐情?
思娘子一看见苏宣庆这捉奸的架势,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她及时站出来打着圆场:“这位郎君误会了,苏郎君是刚才是在问我那位袁溪旭郎君的事情,又害怕我被再被对方约见,丢了苏家脸面,他便直接将这个时辰约下,防止袁郎君再来听我奏曲。”
“此事当真?”
苏宣庆总感觉哪里奇怪,但话里的逻辑是对的,他的弟弟他自是了解的,哪怕再胡闹,对方也做不出来像袁溪旭那等轻浮浪子的低俗行径。
“当真!”
苏翎委屈地看着自己的哥哥,那副活脱脱被人冤枉的表情看着苏宣庆心里也是一阵难受。
“起来!你也不嫌丢人,快些跟我回府。”
苏宣庆头疼得厉害,苏翎私下做这些事情本来也无关痛痒,可江行年刚才嚎的那几声,直接让周围人把关注度拉满了。这可如何是好?
好事者江行年在一旁抬头望着天花板,心里懊悔不已,觉得自己今天回家应该又要挨老爹抽了。
“兄长……那我先走了,你们一会儿再出去。”
苏翎说完便掏出帕子将自己的脸围堵住,在几人都没明白他在说什么的时候,他就已经翻窗潇洒地离去了。
“……”
敢情他每日就是这般出入的,怪不得没人看见他。
苏宣庆痛苦地闭住了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完美诠释自己此刻内心的无助。
江行年看着对方麻利翻窗的身影,要不是苏宣庆表情不对,他都恨不得立刻拍叫好。他心里觉得苏翎这小子真上道,不愧是太子殿下看中的男人,不仅身体倍棒,这人也聪明啊!
他们殿下果真好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