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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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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两条运河,交汇在一处大圆塘。

皇宫南边半里之处,大圆塘状如铜币,镶嵌在京城的正中央。从这里,辐射出两条京都命脉,俗称的运河。

因属皇室土地,即便离运河相当近,非皇族不得而入。

偏偏皇室中又极少人对大圆塘有兴趣,毕竟不过是个调节运河水位的池塘,没什么特别之处。

可在白茉灯节,大圆塘却是闹中取静,观灯的好地方。位于灯火的起点,却又远离尘嚣,再好不过。

在接近昏时时,大圆塘突然飘起微雾。一时之间,景色瞬变。

飞花,垂柳,云渺,水茫。

没多久,戟王矗立在灯舟时,便见到提着一只粗陋木皮灯,穿雾而来的牧荆。

他难言地瞧了她好一会。

容光明媚,像冶艳欲滴的杏花,令万水千山迷途。

戟王缓缓下舟,伸出一只臂膀,把牧荆拉上灯舟。然后他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平稳地踩在阶上。

这便是,画舫听雨眠?

走上阶梯时,牧荆才恍然这是艘三层楼高的庞大灯舟。

与秀气的舟名着实不符。

脚步按在木板时,没发出半点嘎响。如踏在宫中的楠木地板安稳。是艘坚固厚实的灯舟,战争时充作战舰也未尝不可。

戟王淡淡地解释:"船体是太工府早就打造好的,额外的装饰却是本王特地让人赶工做的。"

牧荆随口嗯了声。

戟王看着她不怎么有兴趣的模样,便执起她的手,按在一个冰冷的硬物上:"你摸,天青色琉璃灯,剔透似冰,西边雪域方国的极品。"

指下触感极其冰凉,牧荆面露奇罕。

戟王和颜悦色地介绍:"还有,白茉花串,紫红樱络,宝蓝流苏。最特别的是这几把白孔雀羽毛,去年东岰将军在南方大泽猎来的,举世无双,最是稀罕。"

果然是皇室中人,连一艘赏花的灯舟也这般讲究。

白孔雀罕见,让它在森林中好好活着有什么不好吗?偏偏要射死它,扒下它的羽毛,取悦权贵。

牧荆便伸出纤细的手指,一寸又一寸,慢慢地,细细地,滑过去。

滑过去花串,缨络,流苏,还有该死的白孔雀羽毛。

其实,凭着戟王的形容词,还有手底的触觉,牧荆能想像出这是一艘怎么样的灯舟。

这会是她平生所见,最漫翩奢绮的一艘船。

船身四周遍织细密的白茉花串,船沿吊挂着小巧玲珑有如冰雕般的白色花灯,船中央是幢船蓬,蓬上铺满白孔雀羽毛妆点蓬盖,蓬盖四周还系着一条又一条的苏梅紫红樱络,下面结着流穗飘荡的宝蓝色流苏。

此外,华盖四角有四个天青色琉璃灯,将白孔雀羽毛映照的有如冬日灿月之下,安静飞舞的漫天霜花。

戟王清沉的声音中,有期盼还有取悦的意味:"这灯舟,你喜欢吗?"

牧荆能感觉得到,戟王在等着她的溢美之词。他想要她赞美他,大大地赞美他。

可她偏不让他得意。

她要狠狠地挫败他。

于是,牧荆低头,轻摸白羽毛,表情是难以言喻的隐哀:"妾瞎了,什么都看不见……。“

语气也低低切切地,如泣如诉。

活该,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你的王妃是个瞎子。无论你为她费尽心力,弄来一条多么好看的灯舟,她看不见就是看不见。

戟王果然没有言语。

他气息稳定,牧荆猜不透他现在是何心情。

好半晌后,戟王似乎是要转移话题:“这是,木皮灯?

牧荆立即反应过来,雀跃地:"妾在集市上发现这盏木皮灯,摸起来甚是舒服,款式还很精致高雅,听说是西方边国的高级货,便自作主张买下来。"

戟王语气略带莞尔:"你怎么知道木皮灯,精致高雅?”

牧荆一脸单纯模样:"是店家说的呀!"

戟王挑眉:"他说,你便信?"

牧荆没有犹豫:"当然。"

戟王看她俏皮淘气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牧荆垫起脚尖,把木皮灯往上提到戟王眼前,半是羞怯,半是鼓起勇气:"殿下,你喜欢吗?"

戟王看了眼堪称粗陋廉价的木皮灯,再看了眼未经世事的小女子,到底没有扫了她的兴。

他甚至觉得,这样懵懂的王妃,其实还挺让人怜爱。

于是,他目光落在她有若小鹿清蒙的瞳眸,微哑道:"你喜欢,本王便喜欢。"

牧荆听此,略怔了下。

她本等着他的嫌弃,他的翻脸,可没想到戟王撒起谎,还温温柔柔地,像哄小孩似的。

一个养在金玉堆里的皇子,不可能看不出木皮灯有多么低廉,多么不配他的王妃。

所以,她假装被店家骗,她假装需要戟王的认可,可他却照单全收。

一定有鬼。

心机深沉的皇室中人,在有好处的情况下,才甘愿委屈自己。大皇子夫妇不带任何盘算的善意,在宫中是绝无仅有的。

牧荆要撕去他的面具,看看他到底想从她身上猎取什么。

牧荆略为忐忑地问:“殿下,妾能木皮灯可以挂在白孔雀羽毛上吗?”

把粗鄙市坊卖的杂货,与高贵难得珍品放在一块,看他能忍到何时。

戟王再次陷入沉默。

牧荆便盘算着,既然戟王不说话,那便自己动手。这么想着时候,她已胡乱地将木皮灯的提干插在丰厚羽毛中。

插,她要用力插。

最好彻底毁去白羽毛。羽毛断损,戟王还好意思夸它稀罕吗?说是斗鸡斗输的白公鸡尾羽,还差不多。

冷不防,戟王手掌有力地按住她:“别这样,伤手。让本王来。”

手上一空,牧荆听见窸窣绑缚声。戟王倒是干脆,说干便干,俐落地动起手。

他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如你所愿,本王把灯和羽毛绑在一起。”

牧荆灿笑:“谢谢殿下!”

牧荆摸了灯把,约莫以十来根白羽毛捆住。珍贵无匹的羽毛被当绳索用,华丽的灯舟被挂了只破灯,戟王的心血,被她烙印上粗鄙的印记。

她又赢了一次。

可她心想事成了,却不知怎么地没有高兴的感觉。

半晌后,戟王低声问:在外头逛了这么久,你一定饿了。”

牧荆点点头。

他一面招呼,一面拾起她的手:"走吧,去最上头。本王已让人备下晚膳,先填饱肚子再说。"

掌心中的热度,令牧荆的心轻颤了下。

戟王动作体贴,与以往大不同。有时搂着她的腰,有时碰到难行阶梯时,干脆拦腰抱起她。

来到顶楼之处落坐后,微风徐徐吹拂,戟王不厌其烦地介绍菜色。

他嗓音温润:"这是本王特地命少府挑选开陈送上来的咸菜,你吃看看。"

话未说完,咸菜已递到牧荆唇边,她倒是被迫张口。

吃了一口,牧荆心想,果然是挑剔的皇族,寻常死咸的咸菜,特地以梅干紫苏调味,咸中带甜,甜中带甘,味美滋润。

牧荆娇糯地称赞:"殿下,真好吃。"

戟王喂食颇有成就感,鼓舞着她:"还有沙酒,也是开陈来的,多喝些。"

戟王瞧着牧荆吃得津津有味,欣慰地道:"你离开开陈几个月,想必思念故乡食物。"

牧荆不知该回什么。

因为,她不是开陈来的师晓元,自然不会想念开陈食物。况且,戟王的好,是对一个名门女子的好,自以为是的好。

牧荆真正喜爱的,不会是华贵的灯舟,上等的酒菜。

不过该装的还是得装。

牧荆感动得两眼都要滴下泪水了:"谢谢殿下。"

戟王眸光益发柔和:"你是本王的王妃,无须言谢。"

吃了几口后,牧荆为表思乡,刻意停下玉箸。她微偏过头,面容迷离,一副隐约悲从中来的模样。

此时,外头斜风细雨,淅沥打在桂华流瓦上。开陈位处西陲,气候干燥,不似京城潮湿多雨。玉帘半卷,牧荆伸出手指头,让雨水落入掌中。

她一张口皆是落寞与伤感:"殿下,你想念开陈吗?"

戟王离开开陈前,曾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他肝胆相照的兄弟,他恨之入骨的仇人,都埋尸在开陈。开陈绝对是他此生不愿再回去的地方。

也是基于想刺激戟王的冲动,她才有此一问。见鬼才会想念开陈,牧荆正是要把鬼全部抖到他面前。

可一开口,牧荆便后悔。

万一戟王问她思念故乡何事,她回答不出来,换她当场变成鬼。简直就是自己挖坑自己备棺材。

幸好戟王没有顺着她的话接下去,他维持一贯的言简意赅。

牧荆干脆就驴下坡自行结了个尾:"殿下不愿说,便不说吧。"

戟王不怎么在意地略过这个话题,啜饮几口沙酒。

视线落在牧荆的指上,戟王忽问:"王妃可还记得,本王离开开陈前,你为我弹奏的那支曲子?"

为他弹奏的那支曲子?

应该就是鬼星提过的无名曲。

"当然记得。"

"本王至今还不知曲名,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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